贺南初:“怎么?”

“我可以不穿么?”那个金灿灿的腰封着实突破了他的审美底线。

太亮太扎眼了。

贺南初看了眼:“不好看么?”

白清宁眯了眯眼睛:“你说呢。”

“我觉得还可以。”

那是你审美绝了。白清宁默默地想。

贺南初也不强求,他似乎对北渊门派的所有规则都很不屑一顾,弟子自己想收就收,弟子服白清宁不爱穿也就不穿了,他随手把衣服往一边一扔,然后揉着手腕边走边道。

“让我来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你的。”

白清宁把手揣进大氅里:“你是第一次当师尊?就你这样的,是怎么当成修真界四大门派之一的掌门的?”

贺南初身形一顿:“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对我收你为徒很不满意啊。怎么,你也和那帮人一样,觉得我是个空降的不靠谱?”

不,你是不是空降的跟我没关系,但第一面的确觉得你不靠谱。

白清宁揣手没说话,似乎是默认。

贺南初笑了下,然后走到他面前,伸手慢条斯理地解他大氅的带子。

白清宁一怔:“你……”

“摘了,我给你看看脉,怎么就虚弱成这样,大夏天还要披着这么厚的大氅。”

他单手握住白清宁苍白的手腕,把他引到桌子前坐着,忽然道:“我之前还真的收过一个。”

白清宁正在暗自封脉,对方骤然出言吓了他一跳:“什么?”

“我说我之前收过一个徒弟。可惜,我不是个称职的师父。”贺南初垂下眼,眼底情绪翻涌,“可能当时我也什么都不懂吧,白白耽误了人家,重来一次,估计他也不会想选我当师父了。”

白清宁心道,这话我信。

他小小地动了下手指:“所以,你徒弟不要你了?”

他本来以为,依着贺南初的性格,绝对会温温柔柔给他撅回来,却不曾想他只是换了手,示意白清宁把另一只搭上来。

“对,不要我了。”

白清宁就哽住了。

他这个人是这样,对方要是逆着他来,他有一万句挖苦的话等着,可一旦示弱顺着他的毛摸,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所以。”贺南初抬眼,撞进白清宁的眼神里,“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再试试我会不会是一个好师父,小白,靠你了。”

小白两个字让白清宁瞬间破功。

他看了眼贺南初,然后惊天动地咳了个痛快。

“我估计我靠不住。”他缓过来,咳得眼泛泪花,“我太弱了。”

贺南初:“……”

白清宁伪装做得好,贺南初两只手腕把完脉也只能说是从胎里带的弱症,一丝可疑的地方都没有,白清宁功成身退要走的时候,却被贺南初一把扯走了大氅,转而拽过他的手写了道符。

“大夏天的,你不嫌沉么?”贺南初拉过他的手,指尖滑过他泛凉的手心,飞速写完了一张,“这道符能保你邪风不侵,以后不必披着大氅了,寒冬腊月都不会冷到你。”

然后他宽慰似的在他掌心拍了拍:“不必担心,明天早上卯时来我这儿点到,为师教你练功。”

在魔界可以睡到午时起的魔尊本人:“……谢谢你啊。”

“你这小狐狸,总阴阳怪气的。”贺南初拍了他一巴掌,倒也不重,“去吧。”

白清宁转身离开,贺南初就站在门口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贺南初唇角那点浅淡笑意才消失了。

他不笑的时候其实很冷,衬着那一身玄服,不像个仙君,反倒更像个魔头,他下意识转了转左耳骨上的耳饰,反手关门,快步走到屋内衣柜前头,抬手一拂,一道硕大的结界骤然显出,幽凉的冷气飕飕飘出,吹得人汗毛竖立。

贺南初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冷,快步走进结界之中,手掌心一翻便是一簇光,漆黑的结界中唯独有这么一抹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