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染青嗤笑了一声：“我为何要看你？”

“那你在看什么？”季念梧今天杀了人，但他好像并不开心，平时他高兴的时候可不会追着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问东问西，只会一步到位抓着这个人，进屋，上.床，折腾一整夜。

今天他破天荒地没有。

廖染青的目光里带了些嘲弄和悲悯，说：“我在看夜景。”

季念梧愣了愣。

他的手指一根根离开廖染青的下巴，那瓷白的下巴上留了痕迹，他仿佛醉酒一般，又伸手上去轻轻摸了摸，可触到廖染青略带厌恶的眼神，他又收了手，转身离开了。

廖染青僵直的后背才松下来。

“咣当”，一声重音响在他耳侧，廖染青回神转头，只见季念梧拖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边一拳远的位置，不近也不远。

廖染青很诧异地看着他，似乎没理解他要做什么。

季念梧翘起腿，右手伸到脑后，将束着的长发散下来，晚风里都是血液腥甜的气息。

可他的表情没有半分的嗜血之意。

“你们修真界的人就喜欢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廖染青还是没明白。

“……我是说，我可以陪你看一会儿么？”

廖染青眸色一动，这里是季念梧第一次这么说话，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

没有□□，没有征服。

廖染青转了头，默许。

晚风簌簌吹过，他听见季念梧在念念叨叨。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多人都喜欢看夜景，要我说就该用这些时间做些正事才是道理……”

他的那顿胡诌没有得到廖染青的回复，渐渐地，他也不说话了。

“……我今天去给白暮镇的人立了碑。”

廖染青怔住。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眼，看见季念梧讪笑了一下，仿佛在问他你那是什么眼神。

季念梧很累了，右手搭在额角眉间，遮去了大半的眉眼，半边脸都在阴影之下，露出他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颚骨，突出的喉结。

有时候廖染青真的很想问问他，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点良知，一点点善心，或许偶尔还是有的，对么？

他们的门前种满了竹子和梧桐树，季念梧说，他觉得廖染青像青竹，挺拔清脆、从不弯腰，所以用这个来做给他的生辰贺礼。

季念梧也会在浴血而归的时候，伸出手来抱一抱廖染青，仿佛只需要他的一个拥抱，就能让他短暂的逃避人间的喜怒哀乐。

季念梧说他一直在等，廖染青问他等什么，季念梧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门外那些青葱的竹子和梧桐叶发呆。

季念梧嘴里渐渐哼出调子，是白暮镇的一曲民谣，左手上的人骨珠串叮叮当当垂落，风一吹，像是一串风铃。

那大概是廖染青第一次长时间盯着季念梧，这次是唯一一次。

廖染青从回忆中醒过神，只见白清宁表情有些微妙。

白清宁手指蜷了蜷，然后轻声道：“染青，我布了封印九幽魔界的阵，但我需要一个阵眼，魔息越高越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们两个相处时间那么长，彼此一个眼神几乎都能够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以及弦外之音。

廖染青垂了眼，然后笑了：“挺好，应该的。”

“我本来，就该亲手手刃他。”他抬起眼，那些情绪都被压了回去，“清宁，我只有一个请求。”

“我想亲自动手，压他入阵眼，让他为自己的罪孽赎罪，可以么？”

白清宁眸色微动：“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开始收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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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谎言

集会彻底散了的时候, 已经月上中天，楚然一边摸着头上沁出来的汗，一边嘀嘀咕咕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