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错,师父在你身后呢,不怕的,啊。”

“小白,我在天外天等你。”

“我在等你。”

都想起来了。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白清宁捂着额角的手滑落下去,却触碰到了脸颊上的湿润。

记忆归位的那一刻,像是沉睡在海底的恶龙,掀起滔天巨浪跃出海面,连带着他所有的、无尽的心酸和苦涩,逃避与念想,通通记了起来。

“贺南初,你等着我。”

“我有话要与你讲。”

在被他遗忘的那些岁月里,贺南初还是一身华丽肃穆的玄色长袍,手持长剑,他在飞升前便能将那长剑别在耳骨上,彼时站在升仙台四方华表之内,就算苍穹之上电闪雷鸣,他那抹笑容永远不曾褪色。

“小白。”

“师父……”

白清宁在一片白茫茫中站起身,对着一百年前的旧影,费尽全力地伸出手。

可那人却渐渐远去了,在一片纯色中,连个脚印都寻不见。

整个世界都充盈着他的那句话。

“求诸天神魔庇佑,愿天雷怒火斩情根,佑我心上人。”

“贺南初……”白清宁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指无力垂下,就好像又满手鲜血站在遍地尸骸的升仙台,看着曾经贺南初站过的地方,在堕魔雷劫降下之前,伸手碰了碰。

“我可能……见不到你了。”当时的白清宁竭尽全力,拖着翻滚着魔息的身体,忍受着仙力与魔气相抗争的撕裂之痛,将手掌贴在冰冷的台阶上。

“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我其实就只是想当面问问你。”白清宁努力地勾了勾唇,泪珠滑落在唇角,是一股腥咸的味道,“天外天上不问尘缘,在那些缥缈的云雾中,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起过我。”

天外天上风起云涌,九幽魔界暗无天日,他的问句连带着他的泪水一起淹没在堕魔雷劫降下的那一刻,悉数破碎,砸到了他的眼前。

至于他的记忆。

白清宁看着垂落在自己脚边的那一支青色长羽。

为什么执羽见到贺南初就腿软脚软,那是因为他本就是贺南初做出来的。

那一支青羽被贺南初作为飞升之后留给白清宁的护身符,上面带了些神力,在白清宁掉落九幽魔界之后,又被他依依不舍地从怀中掏出。

火海翻滚不止,天雷渐渐远去,心上人的魔咒已下,渺远的天外天上,那人应该再也不用记得他。

蛮好。

“师父。”白清宁将那支长羽在自己眼前转了转,“在你忘了我之后,我终于第一次叫了你一句师父。”

“以后我做什么都不用和你有关了,你要干干净净的。”

他想了想,还是轻声道:“但我怕我忍不住想看看你,还是公平一些吧。”

既然青色长羽是贺南初最后留给他的东西,那他合该将一些东西留还给贺南初才是。

哪怕,贺南初也没有机会会看见这些。

白清宁右手抬起,混杂了魔息的灵力渐渐逼近他的太阳穴。

“我把临风仙君送给你,贺南初。”火海中映着他惨白的笑容,“祝胥阳仙君和临风仙君这对师徒,好梦长梦。”

灵力从他的右侧额角飞入,带着那些过往记忆,从左侧再度飞出。

那些鲜活的、心心念念的记忆,封在了青色长羽之上,跌落在炼狱火海里,就像是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天上天下,遍寻无踪。

*

白清宁醒过来的时候,贺南初就坐在升仙台的台阶上,远远地看他。

他把自己撑起来,目光所及之处的那人似笑非笑,杂乱的灵流已经变得有条不紊,分别落在升仙台四周,将这一方天地密密麻麻地笼罩起来,密不透风。

这一切的大功臣楚寰从云雾之上冒了个头。

“醒啦?临风仙君,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辞瀛神尊楚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