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师尊称的不仅是北渊门派掌门人贺南初，更是胥阳神尊贺南初，那个当年收了临风仙君为徒的神尊。

白清宁这是彻底要跟他讲明白这件事了。

“我之前不知道你就是临风仙君。”贺南初抿了抿唇，“小白，你知道胥阳神尊就是你师尊么？”

白清宁默然。

他们两个之间，一个不记名字不记模样，一个只记得封号，其他的通通都在记忆里被抹去，说实在的，的确两个人都算无辜。

“你不能这样吧，只我一个人说，你问的问题我也回答了。”贺南初挪了个姿势，靠近白清宁，“你还没回答我呢，灵核的事，怎么弄的？”

白清宁被他这么一挪动，算是逼进了死角，后面就是墙，外面风雨砸在壁上，那股潮气仿佛顺着他的后背爬了进来，密密麻麻，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就只能伸手推了推贺南初：“你往后点儿。师尊，于礼不合。”

“我随性惯了，你小时候……”他刚想说“不都知道么”，后来又想起来，他这小徒弟记忆还在空缺之中，没那个小时候，于是只能又把话咽了回去。

贺南初往后挪了挪：“现在可以了吧？怎么比小时候还闹人。”

白清宁猛地抬眼：“你都想起来了？”

贺南初不置可否：“该你回答了。”

“你……”

白清宁脑子转得飞快。

然后他叹了口气：“你莫不是去找记忆了。”

“瞒不过你。”贺南初皮笑肉不笑，“但我那句话是真心的。”

“哪句？”

“你是不是临风仙君，在我这里，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就是你。”贺南初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所以，现在可以说灵核的事了吗？小徒弟？”

白清宁不买账：“我不是临风仙君，就不是你的小徒弟，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怎么就在你那里没有关系了？”

贺南初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总会明白的。别想扯开话题，小徒弟，灵核的事情你避无可避，今天肯定要给师父一个说法的。”

白清宁：“……”

绕了半天还是绕不过去，他终于放弃。

“我当年飞升失败了，”白清宁轻咳了一声，“这件事你肯定知道的。修真界没有谁不知道。”

贺南初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飞升雷前面几道我扛下来了。”白清宁抿了抿唇，说得很慢，“我当时灵力还算足够，就把天雷转化为了内在灵力，你知道的，飞升雷本就能够克制灵核运转，所以我化为己用，就没那么疼。”

他说完这些，四周久久无声。

贺南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目光若有实质，简直能将白清宁从中剖开，将他那颗心捧出来看一看到底在装着什么东西，奈何他不能。

白清宁察觉到了贺南初好像不信。

“你……”

“刷”更加猛烈的暴雨拍打在窗上，外面轰隆隆地不知道倒了些什么东西，在这样震天动地的架势中，掩盖掉了贺南初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小徒弟小时候特别信他，什么事情都帮他念着，什么事情都帮他想着，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也会来问他。

可一百年的不相见不相闻，他的小徒弟已经不信他了。

或许，他的小徒弟谁都不再相信了。

贺南初掀开被子下床，顺带着帮他掖好了被角，窗户刚刚推开一点点，冰雹一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了他一身，迎着冰冷的雨水，贺南初看到了外面一座又一座房屋正在崩塌。

白清宁已经下床了：“怎么？”

“幻境里面出了些事，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

白清宁动作一顿：“幻境？！”

贺南初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方才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怎么不跟我说我们进了幻境？！”白清宁赤着足走过来，看见外面昏天黑地的模样，顿时又有些气血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