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被划出血棱,汗水浸湿了满背。

直到日落西沉,都等不来那个他最?想见的人。

宋酌脸上线条紧绷,急的来回踱步。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姜舟临走前?给他的锦囊,手忙脚乱地把叠放整齐的信纸展开,抖平。

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

给小酌。

你要远远地逃。

姜舟不会写字,现学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实在不像话?,但唯独那两个代?表了宋酌名字的字体写的工整又漂亮,可见写字的人偏爱得十分明显,历历可辨。

宋酌看着那些字,仿佛当头一棒。

他被砸的五感尽失,头晕目弦,半晌无法思考,脑海里只剩下了雪花一样的空白?嘲笑着他的愚昧不堪。

“不是说里面?是写了关于你的身世吗......不是说好要一起离开吗?”

他从喃喃自?语,到逐渐歇斯底里,手指在树皮上磨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你不如杀了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没有?姜舟,这地狱一样的世界他一个人该怎么活。

他喜欢的人,真是好心软,又好狠的一颗心。

-

弱河。

仪式开始,但盖头掀开,里面?的人并不是早确定好的新娘,村长和村民?们骇然不止。

身体状况逐渐下滑,眼见即将得逞,自?己就要延年益寿的宋安山也是一僵。

他骤然上前?,难以置信地掐着新娘不施粉黛,却同样娇艳的脸蛋,声嘶力竭地大吼:“你怎么在这儿,我女儿人呢?!”

村长:“你认识他?”

宋安山不顾瑟瑟发抖的人,狠狠将他推开:“家里养了许久的佣人。好,很?好,没想到养出这么个背主的东西!”

少年应声倒地,后脑磕在地面?锋利的碎石上,痛得他呜咽出声,隐约有?血红的液体铺开。

强烈的眩晕袭来,他双眼失焦了片刻,强撑着说:“小姐的去向...我不知道?。”

“你”

宋安山还想发作,被略微懂得面?相的村长拦下:“等等。”

村长捋着胡子?,沉声思索:“不如算算这个小家伙的生辰八字,没准比你家姑娘的更为合适。就算不行,做个代?替品也是好的。”

没有?人知道?被拐来的姜舟是哪年出生的,但村长却不在意地取了他的指尖血,投进了弱水河里。

只见原本一潭死水忽的泛起了涟漪,水面?上翻滚着黑色漩涡,贪婪地将那滴血吞了下去。

见状,包括村长在内的众人齐齐惊呼。

“山神大人显灵了!”

“山神认了新娘子?,祂是满意的!”

登时,众人望向少年的目光从愤怒转变为了无尽的贪欲,一道?道?绿油油的视线锁定在了少年的身上,人性的恶意在此刻毕露无疑。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剪了新娘子?的舌头,别让山神久等。”

剪刀在月光下折射出莹莹的光辉,少年拖着沉重的身体后退、再后退。

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染湿了脸颊的梨涡,他被吓到哭也是无声的。

环视一圈皆是披着人皮的鬼,他不再争辩,闭眼沉默地等待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

就在此时,一道?乌鸦的嘶鸣声哀哀响起。

黑色的鸦飞翔在天际,本该远远逃离的宋酌身形狼狈地赶到了这里。

他狂奔而?来,喘着粗气,比死水还黑的眼却直直的,死死的落在了少年身上,目光里全是对他的不知名却汹涌而?来的情绪。

宋酌平复着呼吸,略过惊讶的宋安山,冷声对村长道?:“放了他,让他出村。我会履行我该做的事。”

村长:“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交易?”

乌鸦又是一声嘶鸣,缓缓盘旋、下降,继而?落在宋酌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