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艘货船正在倾覆,麻袋纷纷坠水,竟在江面泛起诡异蓝光。
"快!快救人!"
郡守慌忙喝令,却被苏珏按住肩头。苏珏使勾起唇角,眼底却凝着霜:"救什么?那麻袋里装的分明是青盐张大人莫不是要告诉本官,今年漕运单上的十万石官盐,都是这般沉在江底了?"
……
夜色压城时,郡守府书房灯火通明。
苏珏将一册账本掷在案上,惊得烛火乱颤。"四月初七,漕船载青盐五百石自扬州发。四月初三至丽水,沉船三艘。"
他屈指叩着案上密报,"可今日沉船分明载着辽东的岩盐张大人,你猜本官在云中郡的盐仓里,闻见的是什么味道?"
窗外忽起风声,沈爷的剑比话音更快。
寒光劈开窗纸的刹那,一道黑影滚入房中,袖箭直取苏珏咽喉。
电光火石间,玉扳指撞偏箭镞,苏珏反手抽出案头镇纸那竟是柄藏在石雕中的短剑。
刺客颈间血线迸现时,郡守已瘫软在地。苏珏拭着剑锋轻笑:"孔雀胆的味道,本官三日前就尝过了。"
他踩住刺客腕间刺青,那朵墨色莲花在血泊中绽开,"只是没想到,连鲜卑人都成了张大人的看门犬。"
沈爷拎起郡守衣领时,忽有衙役慌张来报:"大人!江边……江边浮起好多麻袋,里面……里面都是……"
苏珏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江面,远处依稀飘着几盏河灯。
快到清明了。
他想起来,那些顺流而下的灯火,倒像是给死人引路的魂。
……
雨打檐角,李书珩将最后一本军粮账册合上时,檐下铜铃忽然急促地响了三声。
他抬手掀开竹帘,只见亲卫统领浑身湿透跪在阶前,掌心托着枚裹满淤泥的蜡丸。
"王爷,丽水郡急报。"
烛火在青玉盏里跳了跳。李书珩捏碎蜡丸,薄如蝉翼的绢帛被血水浸透半边:"三日前酉时三刻,官盐船队行至丽水,船底突现八尺裂痕,十万石官盐全数沉江。"
银剪"咔"地剪断烛芯。
李书珩盯着最后那行朱砂批注沉船时恰逢漕帮七艘货船经过,竟无一人施救。
"周将军。"
李书珩忽然唤道。
屏风后转出个玄甲将军,腰间错金刀尚在滴血。
这是三日前刚剿匪归来的周将军,左颊新添的刀疤还泛着猩红。
"点二十轻骑,换漕工装扮。"
李书珩将绢帛按在案上,手指划过羊皮地图蜿蜒的丽水,"在丽水渡下游三十里处,找具穿七孔芒鞋的浮尸。"
窗外惊雷炸响,周将军抱拳时铁甲铮鸣:"若遇阻拦?"
"杀。"
……
子时的更漏声穿透重重宫闱,楚云轩抬手掀开鎏金香炉的兽首盖,将密折一角凑近袅袅青烟。
羊皮纸在火光里泛起诡异的暗红,像极了那年登基大典上染血的丹墀。
"陛下,鲜卑王的鹰隼在承天门盘旋了三圈才落下。"中贵人灵均躬身捧着铜盆,盆中冰水浮着几块未化的寒玉,"密使说这折子要浸过雪山寒泉才能显字。"
烛芯爆了个灯花。
楚云轩用银簪挑开火漆的动作突然顿住,簪尖在"合作"二字上划出细长的裂痕。
他记得北燕朝时,鲜卑铁骑踏碎北境十二城,却在攻破雁门关后被李元胜击退。
这么多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