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1 / 2)

"好精巧的机关。"

苏珏靴尖碾碎一片香灰,"狻猊腹中暗藏夹层,檀香混着紫荧砂焚化,待暴雨渗入地砖"

他猛地拽住何玄烨腕子,银质匕首当啷坠地,"这满祠堂的楼氏子弟和官员百姓,都要化作枯骨了吧?"

惊雷劈开雨幕,祠堂梁柱间忽现十数道黑影。

长剑出鞘的龙吟声里,一直静待时机的沈爷反手将何玄烨掼在柱上,让他挣脱不得。

"当年鲜卑狼骑屠尽凉州七县,唯独陇西何氏秋毫无犯,原来不是祖宗保佑……"

苏珏直接扯开何玄烨衣襟,锁骨处赫然烙着狼头刺青,"是做了二十年的牧羊犬。"

变故一波接着一波,在场众人无不惊讶万分。

突然,一阵暗处劲风袭来,苏珏旋身避开淬毒袖箭。

小苏元身上的鱼鳞甲撞碎窗棂,寒光交错间血溅神龛。

何玄烨咳着血沫狂笑:"大人以为这就完了吗?冀州的十六口盐井早已……”

利刃破空之声戛然而止。

苏珏抹去颊边血渍,望着檐下悬着的七盏长明灯:"盐井埋着雷火弹?”

“可惜,今晨已由虎贲营接管。"

苏珏拾起地上匕首,"就像这祠堂地砖下的硝石,两个时辰前就该被水泡透了。"

祠堂外马蹄声震如惊雷,宋昭文与何玄烨面如死灰地盯着破碎的狻猊香炉。

苏珏将长剑归鞘,玄色大氅扫过满地香灰:"你们不妨猜猜,此刻站在这里的苏某,究竟是谁家儿郎?"

暴雨冲刷着祠堂匾额,"忠孝传家"四个金字在电光中斑驳剥落,与宋何两人的做派相比,何其讽刺。

轰隆轰隆的雷声里,一队冀州兵士踏着血水拾级而入,手中铁链在雨幕里叮当作响。

苏珏抬头往祠堂外看去。

云中郡的天,该晴了。

待残阳接连次染红飞檐两次时,季大夫正在给最后一个中毒者施针。

苏珏发间玉簪映着霞光,恍若淬毒银针上凝结的血珠,他望着祠堂外逐渐苏醒的百姓,心里还是不得安宁。

……

春雨如断弦,檐角铜铃撞碎满城萧瑟。

苏珏勒马回望云中郡城楼,青灰城墙在雨幕里洇成水墨残卷,守城官兵的甲胄泛着冷光,倒像是悬在城门上的一柄未出鞘的刀。

"十三,该启程了。"楚越递来油纸伞,伞骨上凝着细密水珠。

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积水,一行玄衣轻骑转出城门。

苏珏握着缰绳的指节泛白,玉扳指硌在掌心,那是三日前有人放进他房中的"心意"。

此刻那抹碧色在袖中发烫,倒像是烧着团幽火。

"前方三十里是白鹭驿。"沈爷马并行,"按察司的暗桩说,驿丞半月前换了人。"

苏珏眯起眼。

雨丝斜掠过眉骨,远处官道尽头隐约可见驿旗翻卷,却静得诡异。按例此时该有商队歇脚,炊烟该混着马粪味飘来,可此刻连鸟雀都敛了翅。

他忽然想起昨夜驿站送来的酒琥珀色里浮着碎金,分明是御赐的"金波酿"。

"绕道丽水渡。"他猛地扯动缰绳,□□乌骓长嘶着调转方向。

几乎同时,破空声擦着耳际掠过,箭矢钉入道旁古槐,箭尾白羽簌簌震颤。

十二骑瞬间散作扇形,手中刀已然出鞘。

苏珏却望着那支箭冷笑:"淬了孔雀胆的狼牙箭,倒是舍得下本钱。"玉扳指在指间转了个圈,映着雨光泛出妖异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