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车锁被?解开,江弈道着谢拉开车门,连忙钻进车里,才发现后座已经坐了一人,不过?太黑,没?仔细看。

江弈靠到软座上,放松地吐出一口气,总算不用在外头吹风了。

他对女人向来温柔,于是礼貌问:“不知道小姐姓什么?”

女人坐在前排,回头答道:“我姓岳。”

“岳?”江弈抬眼去?看,贴了隔热膜的车厢在夜里过?于昏暗,只能看到她?的倩影,反而余光无意扫到中控台上的摆设,像是一盆植物。

“我姓江,多谢岳小姐好心载我一程,否则岳小姐明天能看到江姓男子神秘昏迷郊外的新闻。”江弈打趣说着,然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看仔细那盆植物。

“江先生客气了,这辆车的主人可不是我。”岳小姐轻声笑了笑,道,“该谢的是你旁边这位纪先生。”

车转过?弯道,路灯晃过?车头,江弈得?以确认,中控台上的摆设确实是植物,而且是一盆,薄荷。

在车上放薄荷的纪先生。

缓缓移目,后座的另外一人全身隐在阴影里,人影正支着下巴看向窗外。搭在窗台的手臂上,白衬衫袖口卷起了两截,在黑暗里分外显眼。

第 25 章

安静的车厢里, 江弈“嗤”的一下,笑出声来了。

“江先生?”前排的岳小姐疑惑喊他。

江弈用手背抵着嘴唇, 将?笑声堵在嘴里,哑笑,但肩膀还是忍不住地抖动。

过去他在A校的马路边上,无数次看到纪九韶的车疾驰过,支在窗边的人一闪而逝,连残影都不捉不到,从来没有在他跟前停留。

今天他却坐在车里, 从车内看到了车里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大抵是憋笑憋得太用力,引出一连串的咳嗽,好一会?他才吞下?笑意, 清了清嗓:“没?事,我只是正巧跟这位纪先生,认识。”

岳小姐微诧:“那正好不过,先生感冒了?”

卫生纸在手心被握成一团,江弈看着阴影里的人笑说:“虽然有些羞以启齿, 但我的确在夏天受凉了。”

“受凉跟什么季节没?关系。”岳小姐莞尔, “林叔, 待会?麻烦你?送这位先生去一趟中?心医院。”

这位众人评价都不错的岳小姐,光是听声音便让人觉得优雅大方, 连轻笑声都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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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弈越发对这个可能会?被岳家老?头许给纪九韶的小孙女起了好奇心, 想瞧上一瞧她的样?貌,奈何车厢太暗, 只能从后面看个大概。

至少身?体曲线是不错的。

她语调微扬, 多带了分笑意询问车子和司机的主?人:“纪先生,不介意让林叔多跑一趟吧?”

身?侧黑暗中?的声音没?有反驳, 淡淡地说:“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

只不过轻轻的四个字,江弈又觉得脑子开始嗡嗡作响,他抬手慢慢揉按胀痛的太阳穴,企图安抚肆意跳跃的神经。

看,这就是纪九韶最?让他觉得膈应的一点。

对这个人来说,当年救下?他一条手臂也好、将?他踢出C市也好、替苏翰清“打抱不平”也好、在湖边伸手想拉他出来也好、拦住周博明动手也好……

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该死的举手之劳!

你?对别人举手之劳就好了,我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把我的眼睛我的心脏硌到出血化脓。

我这样?势利、庸俗的下?流货色,还不够恶心人吗?你?他妈为什么还要对我还举手之劳??

江弈紧紧按着抽痛的太阳穴,手指不自主?的颤栗,指骨深深碾入太阳穴,仰头深呼吸,试图冷静一些。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脱离这个人举手之劳的一员!

不。

快了。

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