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年。

她累了,真的心累了。

不可预测的受孕概率,遥遥无期的下一个世界,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想着这些,她厌世的情绪更甚,背影孤凄苍白。

右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厉宴很怕她一下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下去,非常想把她抓回来,牢牢锁在怀里,灵魂挨着灵魂,她那刻入骨子里的哀伤与绝望会不会变得少一点?

他注意力高度集中着,以防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可以把陈念安拉回来。

但陈念安不会真的去死的,她已经熬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苦,怎可能功亏一篑。

她要回家的。

她的父母还在等着她。

她一定能回家的。

快要灼手的烟被丢出窗外,或是因为吹了风冷到了,或是因为难言的悲怆和苍凉,陈念安关上车窗,将自己无助地蜷在宽大的西服外套里,口鼻都埋了进去,低垂着眉眼,用头发挡着自己,把自己的存在感一降再降。

但厉宴还是看到她脸颊上濡湿的泪痕,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口的位置被烫伤了。

即便情感再淡漠,他这下也能感受到钟恒初所说的"你知道明明她近在咫尺,却感觉她离我十万八千里的那种感受吗?"

“怎么哭了?”

一只手从深色的西服外套里钻出来,往脸颊上抹了一把,还真的是湿润的,就连陈念安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哭的。

“我哭了吗?可能是雨水吧。”

陈念安笑笑,漆黑的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眼底尽数荒芜。

一只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他不能再放她一个人待在那个家里了。

厉宴心想。

陈念安像个小娃娃似地被厉宴抱到了腿上,两人都不说话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里,陈年始终半阖着眼,像睡着了,又像是被酒气熏着了,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厉宴却吻了她一路,完全不含欲望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眉心、眼皮、鼻尖,哪哪都吻过了。

直到那温热的唇贴到了陈念安的耳廓,她若有似无地听到一声叹息,听到一句。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那声音实在太轻,喃喃自语似的,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眼睫扑棱着,聚了点神打算认真听时,却又什么声音都不再有了。

唯有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回荡着,一声又一声,带着点催眠的意思。

眼睛彻底闭上,她在厉宴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着了。

06踩胸口

车停下的那一刻,她就醒了。

“嗯”

她被西装外套密密包着,在男人宽阔有力的怀里伸了个懒腰,细吊带也从肩头滑落,露出半边玲珑小巧的奶。

厉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吊带拉上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吵到你了是不是?乖,再睡会儿,快到家了。”

被红酒浸润的嗓音醇厚而有磁性,弄得陈念安贴着他的那半边身子都酥掉了。

停好车的司机绕过车尾来替他们开门,陈念安明明醒了,他还是抱着她,不让她的脚沾地。

于是司机只能看着她线条优美的小腿在在老板臂弯处轻轻晃着,水晶高跟鞋折射出璀璨微光。

睡一觉后陈念安的心情莫名好些了,用好些了还是对她亢奋高涨情绪的委婉表达。

跨入低调奢华的电梯,走上铺满了花纹繁复的土耳其地毯,指纹解锁进入大平层。

客厅的落地窗窗帘大开着,屋子里的家私、摆件只能大致看个轮廓。

这种昏暗、静谧的感觉陈念安很喜欢,只可惜厉宴腾出只手来,"啪"地一声开了整屋的灯,暖气也从出风口"呼呼"吹出。

她被放到玄关柜上,身上的西装外套下摆软趴趴地在她周围堆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