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璋勾唇浅笑,她最后扫视一眼居住两月的棠梨阁,从怀中取出那?枚珍贵的炙炎石。

她把炙炎石放到?佩兰后背上,垂眸俯视她。

“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姜,名云冉。”

恐惧在佩兰的骨中蔓延,她却一动都?不能动,只能听她犹如鬼魅的言语。

“姜是我外祖之姓,名讳是母亲亲起,”姜云冉检查身上所带之物,“而阮忠良,的确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母亲从未欺骗过任何人,负心薄幸的陈世美,只是阮忠良。”

佩兰呼吸急促,几乎要窒息。

姜云冉垂眸看向她,从袖中取出火石。

“你放心,你不会是阮家唯一死在我手里的人,廖淑妍,阮忠良,阮含栋,还有你忠心耿耿的阮含珍,我一个都?不会留下。”

“你先?走,我慢慢送他们去见你,每个人都?会走得?高高兴兴,欢欢喜喜。”

姜云冉打?开火折子,轻轻一吹,幽幽火光点亮她平凡陌生的眉眼。

但那?模样,在佩兰的严重犹如恶鬼。

她生命里最后听到?的,是姜云冉冰冷的话语。

“从今日起,世间再无阮含璋。”

“而阮家满门,都?要为我娘陪葬。”

第29章 第 29 章 陛下,阮庄嫔娘娘薨了。……

姜云冉快步行于宫道上, 身影溶于黑暗之中。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各宫皆落锁宵禁,宫道空无?一人, 就连宫灯也全?部熄灭。

为了减省耗费, 每夜只主要宫道上会燃一次宫灯, 熄灭后不会补蜡。

而偏僻的宫巷不会点燃宫灯, 每至深夜几?乎漆黑如墨,寂寥无?声。

宫墙高深,巍峨森森,只有皎洁月色落于青石板路上, 勉强能看清前?路。

姜云冉几?乎健步如飞。

她选的这?条路十分偏僻,寻常日子都不会有金吾卫巡逻。

整个长?信宫的地图, 姜云冉早就背在了心里。

甚至在最?初筹谋之后,她就来了一趟玉京, 提前?踩过点。

有备无?患, 向来是她的行事?准则。

不过两刻之后, 姜云冉就来到?了平日供宫人、仆役、菜户等进出宫闱的东平门前?。

此刻整个长?信宫都很安静, 只有东平门前?有宫人排队, 等待出宫临检。

宫中一日事?务繁多, 宫人进出宫闱, 不可能只挑白日, 因此东平门此处一日十二时辰皆开放,供宫人进出。

往常夜里从此处进出的都是各司局宫人, 多为次日差事?急事?出宫。

排队的宫人男女老少皆有, 算上守门的金吾卫和?黄门,最?少三四十人,然众人全?部低头不语, 无?人喧闹。

姜云冉悄无?声息跟在众人身后,安静等待,并不四处张望。

队伍前?进十分缓慢。

过了一刻,姜云冉才往前?走了四五步,前?头还余三人。

出宫检查非常仔细,不会随意让宫人进出长?信宫,谨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姜云冉不急不躁,她站在队伍后面,仿佛已经进出宫数次,十分安静乖顺。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急速奔跑的脚步声。

姜云冉前?头排队的那名?小黄门好?奇回头,就看到?一名?金吾卫满头是汗,迅速往东平门南侧排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走水了,走水了!”

瞬间,守门的几?名?金吾卫和?中监皆抬起头,惊骇地往东六宫的方向看去。

姜云冉见前?方的几?人也都好?奇回头,她也跟着回头,下意识惊呼起来:“哎呀。”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寂夜。

滚滚浓烟在火光中直窜升天?,犹如惊雷,劈开了浓墨无?光的深夜。

前?头的小黄门忍不住问:“那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