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颂说刘隐月可能会去乌石寺,有了这条线索,他便不容片刻停留地往乌石寺赶。

二人果然真在乌石寺。

直到?再见?到?凌玉枝时,裴谙棠心头那根结才如释重负般掉落。

此刻,他又看见?眼前人明媚的笑眼,听到?幽静古寺中野鸟争鸣。

至此,他才真正感到?浑身?有一丝疲惫倾扰。

“裴大人,你也是,让你辛苦了。”听闻裴谙棠也是一夜未眠,凌玉枝顿感有些生愧。

裴谙棠嘴角上扬,笑道?:“你无事?便好。”

凌玉枝扶着刘隐月,又看向他,并未和?他解释案情,而是秀眉微蹙道?:“我们先下山,我想带她去看郎中。”

清平景愿

人流济济一堂, 檐下?雨幕阑珊。

今日开堂审的是何济延被害一案,凌玉枝回去便把铺子关了,带着江潇潇和凌若元来听?公审。

刘隐月、谭颂、何家人、庄廷生田泰几人与容月楼的老鸨, 凡是身涉此案者皆尽数到场。

谭颂再见?到刘隐月时, 只觉她比临别时憔悴了几分。

两人隔着一条空道相望,在衙差的驱使下?越走越近,刘隐月神色微动,早在他们一行人寻到乌石寺时,她就料到了谭颂终归还是没走。

二人静默对视,却像是都?透过彼此的眼神看见?了当?初相扶持走过的曾经。

她们是同?样为了一件事而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修远闻讯一路奔至府衙,被这场急雨淋湿了全身。

“掌柜, 您慢些, 伞都?没打呢!”

他哪里还等得了,脚下?溅起?纷扬水花, 每走一步都?走得重逾万千。不知在雨中急步跑了多久,当?一道身影闪入眼,他又觉得像是梦醒时分的恍惚。

他还清晰地?记得妹妹的样子, 直到与记忆中的双眼四目相对时,这才意?识到终于不是槐安散尽后的一枕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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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却恍若隔世。

“阿月。”

他缓缓走向刘隐月, 话音颤抖, 任凭雨水倾头而下?。

刘隐月先前见?过他几眼, 也只是躲在妙春堂外匆匆偷望, 自从她打听?到妙春堂的掌柜是刘修远, 便几乎日日都?来铺面外。

多年离散,物是人非, 她不知兄长是否还记得她。她不敢上?前,却又难抑亲情的思念羁绊, 本?想已?了却了残愿,只要再能望一眼兄长,见?他平安无?虞,她便也能安心了。

如今终能光明正大相见?,这声阿月,让她又恍然置身许多年前,她还在南州的家乡,还有人唤她阿月的时候。

雨下?的愈烈,兄妹二人相望,仿佛回到了当?年幼时。

那年也是如这般大雨,刘隐月坐在庭院的门槛上?撑着脑袋,遥遥望着庭中枇杷树上?的满树澄黄。

“哥哥,你究竟何时带我出去玩啊?”

刘家几代杏林,可刘修远父亲医学浅薄,药理只通个半解,早已?比不上?祖上?几代赞誉满门。万幸刘修远天资聪颖,已?是半个儿郎的他药理却比父亲懂得甚多。

那时的刘修远还是个少年郎,他端着医书,握着蒲扇扇着药炉下?明红的炭火,炉中的药草被文火一煨,淡淡的药香便随着清风飘散至满院。

他望着这漫天雨意?,拿出帕子擦了擦刘隐月被炭灰染了星点黑的鼻尖,笑道:“这般大的雨,你要哥哥带你去哪玩?阿月乖,等雨停了,哥哥带你去买胡麻饼吃好不好?”

“那我要吃两个大饼。”

“好,多少个都?行,阿月先帮哥哥一个忙。”他故意?道,“你去里屋帮我取份麻黄过来,你认得的。”

刘隐月自小看着父亲和哥哥行医制药,自然耳濡目染个几分。

随着一阵阵轻快脚步声,刘隐月取来了两包药材,一包是麻黄,而她正举着另一包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