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痕迹,话语不由得一顿,怕再寒了她的心,没往下说。

至于凌顺东,一向爱财如命。此事因刘家而起,刘家那边肯定会多多地给些银子安抚,让凌顺东不要大张旗鼓的找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凌顺东得了银子自然会乖乖闭嘴。

凌玉枝方才也察觉到他不同于那对唯利是图的父子,如今来到这个鬼地方且身无分文,即便逃出去也是饿死。

于是便接过钱撑起坐麻了的身子,微微道了句:“谢谢。”

若日后还能再见到他,这个人情她一定要还。

凌若元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背影,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若是姐姐能逃脱,下次相见也不知是在何时。

但他又希望,姐姐能走得快些,走得远些。

清安县,一辆马车缓缓驶进江南官道。

车内端坐着一位清隽疏朗的男子,广袖间露出白皙的手指拿着一册书卷,眉眼清绝润雅,清风透过车帘吹得纸章乍起。

裴谙棠不甚在意,放下书卷端起茶水轻抿,此身仿佛融入山间晴岚,温润尔雅。

赶了几日路从燕京远去章州清安县赴任,跟在他身旁十几年的许伯眉头不是紧蹙,“公子,您如何就没有一句怨言呢?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啊,如今却只能屈身在这小小的章州清安县当个知县,这群庸才,那桩案子如何能扯到您头上啊,这不明摆着就是蓄意构陷。”

许伯在裴家多年,早就把裴谙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着他被贬,日夜痛心疾首。

“许伯。”裴谙棠温声打断他,朗声道,“您喝口茶。户部侍郎也好,清安知县也罢,都是为朝廷效力。”

他话中之意悠远释然:“天下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或许再过几年,您又要跟着我奔波回京了。我立身处世,自是问心无愧,我也相信,我等得到一个清白。”

月初,南州水患,朝廷命户部下拨一百万修河款中竟平白少了一半,三司即刻奉命彻查。

后查到户部郎中卢知节暗中中饱私囊,褚太后一党私下到处搜刮罪证构陷身为户部侍郎裴谙棠,所幸他平日里廉洁奉公。敌党颇费心机也只能给他扣上个失察的罪责。

裴谙棠在朝为官的三年里颇得圣上赏识,此次被构陷,圣上虽知他无辜,但也不得不略施惩戒堵住满朝的悠悠众口。

腰间的翡翠白玉在马车的颠簸下清脆相击,如甘泉清冽入耳。裴谙棠拿至手中轻轻婆娑,这块玉,还是小时候他的老师所赠。

他的老师程绍礼待他如亲如子。

他放下玉佩目视前方,心中生出希冀,老师还在燕京,他一定要回去。

傍晚时分,天渐暗,雨停后涌上来几分寒意。官道旁一间客栈酒旗飘扬,光影半照着门口往来投宿住店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