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顺东被拉着转了一圈一时云里雾里,反应过来正要叫喊时,凌玉枝抬脚一踹正中他左膝窝。

凌顺东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狼狈地大骂:“混账东西,你是反了天了敢打你老子!”

灭顶的愤怒冲上头脑,凌顺东费力站起身抬手就想一个巴掌t?扬下去,却被颈部传来的冰凉的触感震得打颤。

看清脖子上抵着一片带血的瓦片,他顿时被吓的酒醒了一半,双腿抖如糠筛。

凌玉枝顾不得手心的汩汩流出的血,喘着气带着几分威胁道:“老东西,还不快让我走。”

凌若元看着一向软弱的姐姐如今居然敢把瓦片抵在她爹的脖子上,也被吓了一跳,站在那处不知如何是好,嘴里语无伦次,“姐姐、姐姐,你别做傻事啊。”

凌若齐拿着根粗麻绳回来正想着到时候怎么分钱,进门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吓得连绳子都掉闷哼坠地。

凌顺东知道女儿的心思,她就是不想去刘家,可此番若是再和她嘴硬,真怕会被抹了脖子,只能舍了老脸服软,“闺女,玉枝啊,爹错了,爹一时糊涂,你不想去刘家咱就不去,爹这就去回绝了刘家。你何至于此啊,我可是你亲爹啊!”

凌玉枝听着花言巧语,由心底生出几丝哂笑。

为了钱自己的女儿都能往火坑里推,这幅身体的主人定是被这家人逼得走投无路,这才狠心寻死。

可凌顺东毕竟是个男人,手上的力气还是有的,任是喝得再多的酒这下都被吓醒了。趁着说话的空档,他只觉抵着脖子的手陡然松了几分。

凌玉枝这幅身子本就受了伤,此番已是虚弱不堪,她微微喘息间,手腕突然被反手钳制住,手上的瓦片下一瞬被大力夺走。

随后她便被全身捆了个严实,推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样一闹,凌顺东又怕夜长梦多,赶紧招呼凌若齐过来,“快去,你跑一趟刘家,让刘老爷今晚就派人过来把她接走,免得又出什么岔子。”

人接走,拿了银子,出了什么事也不归他管了。

凌若齐脚底生风似的就往刘家赶。

半个时辰后,见人还没回来,凌顺东坐不住了。他晌午还与人在赌坊约了,坏了规矩,人家非得又追到家里来砸东西。

他焦急地来回踱了几步,只能威逼凌若元,“我要去赌坊,你大哥约莫也要回来了,我可告诉你,把人给我看好喽。若是又出什么岔子,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凌若元一阵酸楚地应下。

窗外还在下着雨,他一抬头就见纷纷扬扬雨丝拍打着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

他忽地想到许多年前的九月,桂花满院飘香的时节。那时大哥总欺负他,还只有十岁凌玉枝为了哄他开心就会爬到树上摇桂花,他就拿着木筐在下面接。

他站在树下,花瓣落下来就像下雨一样。

接到的一筐桂花,姐姐会做成桂花糖糕分给家里人吃,他辛苦捡花,姐姐总会多偷偷给他藏几块。

做大户人家的妾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爹当真如此狠心,连半分父女情面都不顾。

他用衣袖擦干眼角的湿润,起身去自己房里拿出了在凌顺东眼皮子底下偷偷攒的一百文钱。

随后又趁着无人迅速又给凌玉枝解开绳子,愧疚地偏过头道:“姐姐,我给你松开,但你可千万别又做傻事,爹去赌坊了,大哥也还未曾回来,趁现下你赶紧走。”

“别担心我,到时候我就说是家里讨债的来了,我打不过他们,你趁乱跑了。”

他从袖口摸出用荷包装着的钱塞给凌玉枝,“这些钱是我偷偷存的,虽然不多,姐姐你跑出去找间客栈足够了,等过了几日,他们见寻不到人自然也就不会再寻了。”

“我听闻刘老爷出了名的惧内,纳妾的事刘夫人应是不知道的。爹若是跑到刘府说姐姐你走了,刘老爷怕事情闹大传到他夫人耳中,定然是不会同意报官找人的,至于……”

凌若元看着她素白的手腕上被绳子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