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莫慌,燕京城明开?府的齐府尹如今便在我身旁,齐府尹身为燕京父母官,见诸位奔波劳碌,心焦坐困,已是痛心疾首。”

她话?音一落,便有?百姓躁动,“这些当官的哪里管我们的死活,他?们锦衣玉食,高高在上,无需费心柴米油盐。我们这些卑贱之人走南闯北做些小本买卖,一年赚的钱只够养家糊口。偏生今岁洪涝,灾区众多,粮食本就稀缺可贵。我在家中?空闲半年,无事可t?干,连儿子上学堂的束脩都交不起,如今一年终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笔生意,却要?将?我等困于城中?,眼睁睁看着粮食淋雨发腐,束手无策。今岁这个?年,这位大人,您叫我怎么过啊?”

此人并非是齐秋白找来演戏之人,乃是真?正自淮州而?来的粮商,他?几乎是垂泪而?叹,有?感而?发,一双眼绝望地望向齐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复毅然站出,任漫天?雨丝打在颓黄的面容上,背脊也仿若被众议压得弯沉几分?。

他?沙哑之声激荡传开?,“诸位大晏百姓,我齐复,任明开?府府尹十年以来,食君之禄,却未曾忠君分?毫。忠君则是为民,我身着官服,却未曾为民尽职一日。到如今风烛残年,才觉汗颜羞愧,无地自容。我此生,为官,不忠不义;为师,不清不直;为人,不正不信。以白诋青,抱罪怀瑕,一生于心有?愧。今朝燕京之围,乱臣贼子其心可诛,我以残破低贱之躯,与诸位共同进退,护大晏太平安宁。”

他?的这一生,唯有?此时此刻,才与少年时那颗激昂的心靠的最近。

百姓活一辈子都难以听到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为官之人向他?们低头说出这样一番话?,所有?人缓缓止息,皆抬目望向人群中?那一道微躬的身影。

齐复的这番话?,定住了?这些人的心神,让他?们深感有?一方后盾抵在腹背之间,心中?那丝恐慌瞬间作鸟兽散,无影无踪。

有?能与他?们共同承担,共同进退之人,让他?们生出无限勇毅与决然,瞪着泛红的眼望向厚重的城门。

千丝万缕如炬的目光汇集至一处,无论阻隔在前方的是铜墙还是铁壁都能化为焦烬。

“齐复?”傅长璟收到孟有?贞来报,将?这个?不起眼的名字在口中?反复默念,“他?是疯了?吗?我竟不知,他?还有?如此浩然大义之心。”

孟有?贞面露难色,显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出言试探:“各处城门的状况已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殿下……是否要?开?城门?”

傅长璟沉默良久,眸中?一团阴影可怖幽深,寒光一闪,微微恶嫌鄙夷:“开?,那些愚昧庸俗的蝼蚁不想留在这皇都,那便让他?们通通都走。各处城门严密盘查,不可放走一个?不该放走之人。”

“是。”孟有?贞终于如释重负,城门一开?,他?也就不用整日守着那些闹事的百姓了?,“那齐复……他?如今还在那些百姓之中?。”

傅长璟目光一凛:“城门已开?,日月教贼子也已伏诛,明开?府府尹齐复与日月教逆徒勾结,趁圣驾离京,欲偷取国库至宝,密谋造反。此刻宵阳司伴驾西行,禁军自当有?权捉拿朝廷反贼,抓到后,格杀勿论。”

齐复这个?老东西,居然敢摆他?一道,若非他?聚集那些百姓,那些人也不可能聚众闹得这般声势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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