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我也好,他是该恨我。”褚钰卸去蔻丹,素白的指尖捏着一串檀珠,反复捻动婆娑。
褚穆阳还是初次见他这个雷厉风行的妹妹为了旁人煞费苦心?谋划。
从前,她想?独揽这江山,而如今,她只想?把这江山捧给自己的儿子。
傅长璟虽说是她所出,但?人心?隔肚,心?思尚且不知。
他只是怕她有朝一日,会懊悔无及。
褚钰却叹出一声:“二十年,我亏欠他的太多了。”
她只是想?尽力去弥补一些。
宵阳司诏狱,清寒弥漫,幽暗长廊一眼望不到头。待人走过时,地上才映出浓深虚影。
赵远山身?着囚服,去了墨冠,鬓发却一丝不乱。他闭目静默,脖颈与手背上时时有青筋鼓起。
“你?来做什么?”他听到脚步声,倏然睁开?眼。
“来看你?笑话,来落井下石啊。”温乐衍就?这样站在?牢房外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极有意趣之?事。
赵远山双目突涌猩红,戴着沉重镣铐的手死死抓住铁栏,“阴险竖子,是你?陷害于我!”
他百思不得其解,宵阳司怎会来的那?般巧,恰好在?城郊莲雾山发现温远。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一早设计好的。
“如何?”温乐衍挑眉嗤笑,忆起往昔之?事,眼中还藏着几丝未曾消散的锐利,“这被人构陷的滋味不好受罢?”
“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赵远山神态近乎癫狂,他这一辈子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到头来却折在?这么一个后辈手中。
“是我陷害你?又如何?我看你?不顺眼很多年了。”温乐衍话音一转,“也不全然是我,你?与李党勾结,这点,任何人都陷害不了你?。你?从前做过的事,如今都是你?罪有应得,迟来的报应罢了。”
赵远山目光呆滞,由脚底生出的寒凉压灭心?头的怒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隔着一道门?,温乐衍在?他眼前轻慢踱步,“放心?,你?死罪难逃。不过我这个人情深义重,毕竟你?我同僚一场,你?也做了我这么多年的上官,我今日便特地来送你?一程。”
烧灯续昼(六)
清晨, 雾霭茫茫,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