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山皱眉生疑,如要提审罪犯那一早便该接到都?察院与大理寺的复审文书,如何也轮不到宵阳司来?直接提审。

这是谁又给?陛下出了主意,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可纵使心有疑惑,他也不敢将天子近卫拦于门外。

“霍指挥使请。”他伸手引路,示意下官打开牢门。

牢房走?廊皆点上了灯,火光冲散了几丝阴冷之?气。

每间?牢房外皆挂有名号,霍昭带着人一路走?下台阶,来?到挂着温远之?名的牢房前,挥手示意:“把门打开,将他带出来?。”

赵远山在一旁默视,虽不知他们为?何又要提审温远,但总归无权阻拦。

牢房中?那人窝缩在角落,用宽大脏污的衣袖死死遮住面容,只一人上前都?拉不动他。

“你们快去帮忙。”赵远山以为?这位贵公子又在耍性子,即刻令两个狱卒上前相帮。

三人合力才把人带出牢房,可那人依旧遮遮掩掩,几欲转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远山狐疑观望,终于隐隐察觉有些不太对劲。

霍昭未说一句话,直接上前冷冷将那人衣袖扯下。

一张陌生的面容映入众人眼帘,这人虽一双眼神?似温远,但细看?之?下,面容却又与温远大相径庭。

这分明?就不是温远。

“这是何人?”霍昭侧目望向赵远山,厉声?质问。

烧灯续昼(五)

仅一夜之?间, 刑部罪犯被调换一事不胫而走。

温乐衍并未起太早,等到日影透过窗纱,下人敲门?唤他起来用早膳时才慢悠悠起身。

房门?一开?, 暖阳照了满怀, 徐徐清风吹过衣襟,倒是令全身都舒畅不少。

自温远从明开府提到刑部那日,他为了避嫌,便以身?体抱恙为由,连告了三日假。

今日恰好是第四日,也该进宫看好戏了。

奉刑部尚书?之?命负责押送温远的杜时康杜郎中被皇帝问责时,直接指认是受赵远山指使将?人犯调换。

堂堂刑官之?首竟敢做出如此大胆包天?之?事, 皇帝震怒难平, 赵远山即刻被停了职,由宵阳司查办。

温远之?父温照年却对这件事深感震惊, 当然,由于他这几日在?御前与同僚面?前对自己儿子的罪行大加训斥,不惜将?他批的狗血淋头。痛骂他是罪有应得, 还望朝廷加重刑罚,曾在?朝会时多次跪下请罪, 恳请圣上因他教子无方, 一并责罚。

令局外之?人都相信此事与他无关。

就?因温乐衍简单的一句话, 助他躲过了更大的非议。

午时, 长殿明亮辉煌, 宫人卑躬屈膝自殿中退出。

“你?此计果真妙极。”傅长麟心?情舒畅,眉眼也越发俊朗意气, 正负手来回踱步,“赵远山这个老东西!此番总算除却一个心?头大患!”

温乐衍静坐片刻, 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杜时康?”

“他是你?的人,你?觉得怎么办好?”傅长麟转身?问他。

此事毕竟他也参与其中,不治罪于他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他老了。”温乐衍抬眸,“曾与我说想?衣锦还乡,安度晚年。陛下不如将?他贬去章州,给个清闲官职便好。”

如此明贬暗升,倒也不算薄待了他。

“也好。”傅长麟与他所想?一拍即合。

奉茶内侍躬身?入内,低眉顺眼,默不作声。

温乐衍目光一转,眼底添了几道幽暗:“只是单单凭这一桩事,只够将?他暂时拉下马,还不足以定他的死罪。”

“哦?”傅长麟神情略微生疑,“那?阿衍你?还有何高见?”

“并非是臣的高见。”温乐衍提及此处,话语一顿,几丝喑哑堵在?喉间。

他从袖中拿出那?封布t?满泛黄褶皱的半张纸,郑重交到傅长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