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便?不能任流言相击,无动于衷。
温乐衍凑近了些,烛光在他眼中闪出一点?亮芒,“爹啊,如今也还不晚,我来告诉您怎么做。从明日起直到?行刑那日,您定要在早朝上请陛下重责温远,说他欺压百姓,实乃狂妄不训,该再加刑罚。再痛斥自己教子?无方,如今虽懊悔无及,但也理应一并受罚,若是遇到?同僚,这句话也可多同他们讲讲,最好?吵得他们耳朵生茧。”
温照年漠然良久,最终未表态度,但他心中显然已?接纳了此言。
他自以为此番话仅仅只能助他化解流言。
殊不知,温乐衍是在教他如何在下一场局中独善其身。
烧灯续昼(四)
次日一早, 刑部便来了人前往明开府提人。
温远罪行已定,三法司各部无需再重审,只不过是在狱中押候几日, 等待行刑之?日罢了。
是以刑部只派了两位主事过来押人。
日影倾斜, 车架驶过湿路,留下蜿蜒车辙。
这是专供刑部办事的车架,本该尽数驶入宫内。
却唯有一辆绕过宫门,在另一方高大的马车前停了下来?。
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进入马车中?,望着微倚在车窗前的年轻男子,见礼道:“温侍郎,下官已将事办妥。”
温乐衍将车帘放下, 抬眸看?向他:“你已将人送去了?”
“已然送去您吩咐的地?点。牢中?的那人本是死囚, 身形容貌皆与温三公子相仿。眼下是暂押狱中?等候行刑,无人会无缘无故提审, 温侍郎且放心。”
温乐衍频频颔首,此人是他最信得过的下属。
由他出面办事,一向是令人放心的。
他眼皮轻挑, 试探笑道:“若一朝东窗事发,杜大人可害怕?”
姓杜的主事察言观色, 立即垂首:“若一朝东窗事发, 害怕也不该是下官。您不会做让自?己?深陷危机之?事, 下官也会得您的提携与庇护, 安然无恙。”
“你倒是个聪明?人。”温乐衍朝他轻巧一笑后, 眸色转为?深浓,“下车罢, 免得惹人耳目。”
“去田园别院。”
待人下车后,他吩咐车夫调头出城。
田园别院位于城郊一处庄子上, 乃是他从前买的一处私产,当时也未料到如今竟还?能派上用场。
此处依山傍水,幽静安闲,由于地?契有主,无人会来?打扰。
下车进了门,院子周围树木掩映,青山相待,风景独好,不过他此趟可不是来?赏景的。
院外的两个高大护卫见他前来?,恭敬将房门打开。
室内整洁干净,如寻常房舍一般布置。
温远衣服脏灰,正?侧躺在床榻之?上酣眠,桌上摆着早已冷透的残羹剩菜,看?样子已然酒足饭饱。
听到开门之?声?,温远翻了个身,睡眼由茫然变为?惊奇。他被关了几日,满身的桀骜劲到底是软下去不少,“二哥哥,这是何处啊?那些人将我从明?开府押出来?,便把我带到了这。”
他见温乐衍面色平淡,并不搭理他的话,继而试探问:“二哥哥是来?救我的吗?”
温乐衍散漫坐下,手肘搭在桌檐,“若不是来?救你的,你能在这吃饱喝足,悠闲酣睡吗?”
“那爹他知道吗?”温远从床榻之?上乍起,胡乱穿好鞋来?回走?动,“我何时才能出去?”
“朝中?盯着爹的人太多了,他不便前来?,只好先托我将你送到这里。”温乐衍背对着他,指节有意无意轻扣硬冷的桌角,“你闯了那么大的祸,纵使我们有意保你,你也不可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知道吗?”
温远眼中?忽闪,游离的神?色定住,“我懂,我懂。”
“此处很安全,只要你老实些莫要闹出动静,等闲不会有人来?。”温乐衍已起身正?襟,目露冷意,“若你惹是生非,招来?了旁人,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