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无妨。”裴谙棠坐于他床边,示意他安定躺下,“左右那些人已?落网,皆押在都指挥使司牢狱中,难再生风浪。你伤的重,经不起舟车劳顿,且安心再养几日,再回京不迟。”

梁延春眸色黯淡,语气中充斥着愧意:“下官无能。”

裴谙棠淡淡摇头:“郑宥此人多疑狡诈,我与谢世子?二人为防打?草惊蛇,一直不便?出手,这几日多亏了你暗中布探秘查。你若无能,又怎能深挖到?他背后之事?那日我去晚了,多亏有你舍命拖延,才不至于让郑宥他们逃脱。淮州此行,你大功一件,等回京面见陛下,我们都会为你请功。”

他一直都觉得梁延春此人勇毅果敢,襟怀坦白,腹中不乏智谋,只是常年在明开府缺少历练。

他的身手在明开府推官这一官职上根本施展不开。

若可以,他合该去大理寺才最好?。

***

贺一鸣与孙芳被杀两案尚未结束,朝中各派对杀害贺一鸣的凶手温远的处置众说纷纭。

唯一能证明的是孙芳之死与他无关?,可贺一鸣之死他依旧难逃罪责。

外界自然不知其中另有其人,只知温远就?是杀害贺一鸣的真凶。

知道内情的,唯有身在局中的寥寥几人,可就?算温远并非是导致贺一鸣死亡的元凶,可他当街殴打?人至重伤,也是一手牵出事态的帮凶,依旧难逃罪责。

后经内阁与三法司商议,将温远判罪半月后流放幽州。

此结果一出,既保住了温远的命,也依法处置了他,双方皆无异议。

傅长麟被吵得头昏脑涨,大手一挥,命人将温远从明开府监牢提出,依律押去了刑部大牢。

朱墙红瓦,宫道宽广,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下石阶,看似淡漠无言,走在后面的人突然轻言:

“子?申,我说到?做到?,令郎性命无虞。”

前面一人未停下脚步,神态四顾,显然是怕被有心人发觉,冷硬一声:“幽州苦寒,与斩首有何区别?”

“这便?要看温尚书?的本事了。”

“你是想让我……”温照年话语一顿,调换罪犯那可是死罪,仅仅一想,他心中便?如擂鼓般七上八下。

褚穆阳衣摆生风,大步略过他走向宫门,令话语飘入他耳中,“这便?是你的事了,我只答应保人性命,后面的事,你做与不做,都与我无关?。”

言外之意,若是他不忍看幼子?远赴幽州,从而?做出什么举动,无事便?好?,若是闹出了事,需得他自己承担。

温照年盯着他的背影,隐忍无声。

夜晚时分?,温府的小厮在布菜传膳,熏笼上温干的衣裳被人拿下。

“老爷,添件外裳,该用膳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照年静坐一旁,良久徐徐睁眼,望着饭桌上唯有一道温乐衍的身影,不禁问:“小姐呢?”

“大小姐这几日家?中与熙王府两t?头跑,染了风寒,回来便?道没胃口正在房中歇息呢。”

温照年心头涌上几分?愧意,熙王此病真真假假尚还不知呢,恐怕只是为了留在燕京的幌子?,苦了她女儿被蒙在鼓里,怀着身孕还要两头跑。

可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与对她那二弟远比对他这做父亲的还要亲厚几分?,若将内情告知于她,她怕是不会接受,此事恐还会传到?阿衍耳中。

他长吁一声,眼底忧沉:“去多寻几个郎中来给她看看,令厨房好?好?做些补身子?的菜送去。”

此时温乐衍正放下筷子?,接过小厮递来的手帕擦手。

温照年走到?饭桌前坐下,实在是忧神心烦,如何也下不了筷子?,虚虚一指门外:“你去多劝劝你姐姐,这几日天寒,让她少两头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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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劝过。”温乐衍将手帕放回侍立的小厮手中,“姐姐许是听进去了。”

他也抽空去过几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