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相此言, 抬举下官了。”温照年看着添上?的新茶,偏头?淡漠道,“长?恨此身病弱腐朽,当年故友也皆黄土一抔,今孤零之身,再无至交。”

褚穆阳抚掌大笑:“你我身在此世,居庙堂之巅,即便雪鬓霜鬟,也当是春风得意。”

温照年神?色微动:“你邀我前?来,便是为了说这些前?尘旧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子申厚脸冷眼,我即便是想说,也无从说起啊。”褚穆阳负手踱步,忽而转身看定,“我们不妨坦诚些,毕竟你我之间是敌亦友,也从未界限分明。”

温照年收敛目光中的不屑,端起那盏茶拂去茶沫轻抿一口。

随即沉声微怒道:“那女子口中的欲要杀她之人,是你的手笔罢?”

早在踏入府门那刻起,他便想通了。

褚穆阳将他逼到绝境,待他进退维谷之时,再朝他伸出枝叶。

“若不施此拙计,怎能有此刻你我二人畅谈一室?”

温照年起身:“你如?此陷害我,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幽暗光影之下,褚穆阳笑意森然,“我能帮你,你就必须得背负一些事。”

二人四目相对,深寒眸光中皆是试探之意。

“令郎闯下如?此大祸,你以为贺一鸣的亲眷会善罢甘休?”

温照年上?前?一步,狠扯过?他的衣领,眼中猩红血丝毕现,“都?是你,都?是你所为,人是你扔入湖中的,孙芳也是你杀的!”

他什么都?明白了,从一开始褚穆阳便设好了此局,先将他们温家拖下水,再将他逼上?如?今这条路。

褚穆阳推开他,慢条斯理地理着衣袍:“我说过?了,我能帮你,有些罪就得你来背。是我做的又如?何,你有个好儿子,若非亏令郎先出手,我也断不能在暗中一早窥伺到今日之局。”

温照年浑身失力,呆滞坐回座中。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谁让他就是有一个好儿子。

他心中怒火与愁愤交织,却又被这漫天急雨浇熄,无处发泄,满心俱寒。

耳边如?鬼魅般的幽寒之声响起:“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令郎被押上?刑台吗?你比谁都?清楚,令二公子可不会心软,陛下也不会偏私,如?今能救令郎的便只有我。”

温照年握紧双拳,强压心头?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这等不孝之子,败坏门庭的东西,我有何不忍心?”

“好。”褚穆阳在他身边坐下,露出嘲讽一笑,“我竟不知子申兄有这般高志。就算你狠心将令郎舍弃,那你自己呢?你如?今尚且牵扯其中,你可知,污点也是一个极其好用的弱点。”

温照年眸中顿时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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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凶杀人这一罪责还扣在他头?上?,没有人能找到证据他便甩不掉这个锅,到时候褚穆阳他们定会借此攻讦他。

此局环环相扣,怎么也躲不开。

褚穆阳看透他心中所想,再不欲兜转,直言道:“如?今的朝中都?是些无能之辈,难堪大用。你我同朝这许多年,我爱惜你的才?能,故而我一直觉得,拉拢才?是良策。”

他赌温照年不会舍弃官身前?程。

“陛下乃天命所归,我辅佐天子乃世间正?道。尔等乱臣贼子,一朝事败便是罪不容诛!”他温照年凭什么拿命去陪他们赌这条路。

“天命所归?你不是不知,先帝当年并不喜我们这位皇上?。”

“那又如?何?陛下乃皇家血脉,理应为大晏天子。”

褚穆阳继而道:“先帝当年最为宠爱的是二皇子,如?今的熙王,令媛的丈夫。”

温照年目光闪烁,不知他扯这些是想说什么,又将当年情形道了一遍,“即便如?此,熙王身世有疑,怎能继位?”

褚穆阳沉吟望向他,“你可知熙王究竟是谁的孩子?他该唤我一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