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衍暗暗使眼色,门外的人即刻匆匆而去。
温照年?深知自己这个小儿子的性子,疑虑打消了七八分,瞋目扼腕,“逆子,你到底做没?做此事?”
“凭几个刁奴之?言便想?定我的罪?”温远抓住温照年?的衣袍,“父亲,孩儿并?未做过?啊,我们家家世赫赫,深得陛下器重,您难道要看着二哥哥将我关进?大狱之?中吗?孩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尽苦头,受尽白眼,如今终于回到父亲膝下,父亲难道就不心?疼孩儿吗?”
他话说到此份上,做没?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后面的事要怎么办。
温照年?拢拳微颤,闭目只觉天旋地转。
他深念亡妻,对这个回到身边的儿子格外爱视,又怎会?不心?疼他?
加之?他温家书?香门第,世代簪缨,他如今在朝中官拜二品,女儿乃亲王妃,儿子也圣眷正浓。
若是再有?个杀过?人的儿子,朝堂上下会?如何议论他?温家的前程门面都要毁于一旦。
温乐衍看出他眼中所有?的犹豫与纠结,任凭那丝不决终归化为坚定的爱惜与不忍。
他也不会?退缩一步,他今日?就是要温远偿还他的罪责。
为他所做之?事,负该负之?责。
温照年?随即转换神色,偏过?头看向温乐衍,和颜相劝:“他是你弟弟,你要亲手将他送去大牢?你下得去这个手?”
“自然不是我下这个手。”温乐衍锐目对上他,“此案按理我须得避嫌,于是我一早便交了状纸递给明开府,明开府的官差应已在来的路上了,是不是他做的,到时一审便知。”
温照年?双目猩红,沉缓叹息,“你狂妄执拗,就算未曾想?过?我,未曾想?过?温家,那你可有?想?过?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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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最在乎之?人,浮名浮利于他而言,如眼前云烟。唯有?触及到他在乎之?人,才有?可能?扭转一丝他这拗峭的性子。
“姐姐与我想?的一样,她不会?怪我。”温乐衍话语一顿,眸中微涩渐起,“就算要怪,我也会?叫她只怪我便好。”
“好,好,好一个大义灭亲。”温照年?失笑点头,忽地脚底一颤,小厮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他冷冷甩开那些人,一步步走到温乐衍身前,盛怒即刻要涌出,“程绍礼把你教得固守愚昧清正,不顾道义人伦,我是该深谢他!只是不知他满口君臣仁德,自己可也能?做得到舍生忘死,扶国济世。”
他对程绍礼,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心?有?不满。
许是从他见自己的儿子对待老师竟比对待生父还恭顺三?分。
待老师敬重如山,待他便漠然如水。
“是啊,您是该深谢我老师,我能?有?今日?坦荡之?路全靠老师教习。”温乐衍眼中的微涩化为薄红,浸润在深邃瞳孔中,呼之?欲出,“父亲若不满,您当初为何不亲自教我?”
他长这么大了,依旧还记得那个寒冷的雪夜,父亲把他送到老师家中,再未回头看他一眼。
他如今已经不在乎了,可每每忆起,那夜的风雪似乎总刮过?心?间,留下往后十余年?的寒凉刺骨。
温照年?低头不语,握紧的双拳松动几丝。
温乐衍强掩不在意,施施然道:“这么多年?了,父亲只怕是早已忘了我娘了,在我出生时,您便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罢。并?非是我薄情,只是我一想?起那些事,我就无法对您开颜。但您依旧是我父亲,也是我的亲人。”
是你薄情在先?。
但你养育我许多年?,因此,我对你只唯余心?间那丝微小的怨怪,从不会?再生长燃烧。
温照年?目光软和,“阿衍,听话,你若还当我是你父亲,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们一家人照样过?日?子。”
“谁不想?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天底下那般多的人,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