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她不敢睡太沉,加之头痛欲裂,生?生?被疼醒了。

床上的贺菡真面色不再苍白如?纸,呼吸也更沉缓起伏。

她喜极而泣,但一瞬而逝的欢喜总归抵不过压在心头的愁云惨雾。

她坐下抿了一口热气早已?消散的茶,茶水入口,苦涩又冰凉。

屋外传来敲门声,那人也话音沉哑,喊道:“阿枝,阿枝。”

她缓缓打开门,见江潇潇从发丝至脚底浑身湿透,红着?眼眶,面色憔悴万分。

“潇潇,快换衣服,当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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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关头,她们不能一个个都倒下了。

江潇潇摇头示意?无碍,先?急着?去看床上之人,“菡真怎么样?了?”

她在明开府站了半夜,滴水未进,听到有消息便立马赶了回来。

“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凌玉枝转瞬即逝的笑意?惨淡虚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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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江潇潇似乎有话要说,不疾不徐的话语终于?急沉,“怎么样?了?是?查到什么了吗?”

江潇潇道:“冬日昼短,案发时已?至戌时,四下几?近黑暗不见,那条路上皆是?几?家达官显贵才能去得起的酒楼,故而来往的普通行人少。”

“如?此一来,即便是?路过一两?人可能目睹凶手行凶,那也无处可寻。”凌玉枝目光沉暗。

“有一人可能目睹经过。”江潇潇道,“有熟悉这条街的衙役回忆,有一卖糕饼的商贩,常常在这条路上卖糕饼,平常正是?戌时左右收摊回家。”

不知前夜,此人可有在这条街卖糕饼,是?否看见些什么。

凌玉枝惊呼:“可有找到此人?!”

“还在找,官府那边或许随时有消息。”江潇潇回答。

凌玉枝即刻披上寒衣,点了一盏灯提在手中,嘱咐她,“潇潇,你也累了一夜,去躺会儿罢。待天亮了,把桌上那副药煎了,喂给菡真喝。”

“好,你当心点。”江潇潇不知想到了何事,低头轻声啜泣。

凌玉枝打开门,门缝涌进的寒风猛然?灌入她怀中。

她神?情坚毅,眼中的温烫怒火似要冲散凛冽,“菡真还躺在这,未找到凶手,此事我决不罢休,杀人是?要偿命的。”

天低衰草(七)

凌玉枝来到明开府时, 天光已现微芒,一派寒冷萧瑟之?景。

昨夜傅昭宁亲临,明?开府上下再不敢懈怠, 连夜查案至三更。今晨天还未全亮, 散朝之?后,齐复便匆匆带人上值。

同朝老臣背后不住调侃,一樽多年纹丝不动的泥塑被敲了外壳,终于动了一动了。

“劳烦通传,民女求见齐大人。”凌玉枝神色淡淡,话语也?未有?波澜。

门吏知她与长公主关系匪浅,再不敢怠慢, 恭敬引着她进?门。

半刻钟前?传来的消息却令府尹齐复眉宇凝结, 负手踱步。

“大人,这位姑娘求见您。”

齐复颔首, 示意门吏下去,视线望向凌玉枝。

凌玉枝垂首屈膝,却站得不稳, “拜见大人。”

“姑娘免礼。”齐复盯了她几眼,疑惑道?, “死者贺一鸣唯有?一个姐姐, 本官记得, 姑娘并非他?的家属罢?”

凌玉枝声色低沉, 眼中唯余郑重肃穆, “回大人,我的朋友病了, 此番不便前?来,长公主派了御医为其医治。案情若有?进?展, 大人可尽数告知与我无妨,贺一鸣也?是我的弟弟。”

在齐复看来,此女子?言语锐利,实在算不得恭敬,她刻意搬出?长公主来,自然?是为了好教他?们明?开府知道?,此案不能敷衍搪塞她。

他?听出?其中之?意,思忖片刻,索性与她直言:“姑娘既出?此言,本官也?不必回避什么了。有?一卖糕饼的商贩,经查证后得知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