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谙棠当然知道?她想说的是何事,就算她不问,他?也?想让她心安,“我有你就足矣,不会再奢求旁的,你不喜欢之事,那就不做。”
“好。”凌玉枝道?,“那我也?告诉你,我每次与你亲吻时,都是发自内心,没有丝毫的不情愿。你不用怕,如果我不愿,我根本不会靠近你。”
她在告诉他?,也?是在驱散他?心中最后那一点谦卑,让他?能真正的因爱主导,不必有丝毫的畏缩犹豫。
灯花燃尽,倏忽黑暗笼罩而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去点上新灯,借着满窗月光,唯余能看清的,便只有彼此的面容,唯余能听清的,也?只有彼此洒落的平缓呼吸声。
“那阿枝今晚,是留下来吗?”黑暗中,他?温声开口?。
“对啊,你留住我了。”
裴谙棠静静地看着她,只觉一丝安心之意封镇住那乍起?的缥缈烟缕,“阿枝,我日后不在明?开府了。”
凌玉枝双瞳微张,随后欢喜道?:“可是因你上次查清钱家兄弟那个?案子,所以要升官了?你的仕途还真是起?起?伏伏,一年换四个?职位。”
“是。”裴谙棠又?何尝不觉得自己的仕途崎岖,这一年中从燕京到章州,又?从章回到燕京,一切仿佛都没变,但一切冥冥中又?在变。
“你去哪个?衙门了?”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凌玉枝点点头?,飞快地思索片刻。都察院主掌监察、弹劾,属于三法司之一,左佥都御史这个?官职还真是不小。
“正四品,恭喜你,裴御史。”
“你当大官,那我以后想开全燕京最大的酒楼!”她思绪飞扬,清亮的话音带着浓厚的坚定与期许。
天下攘攘,官场之人身居高远庙堂,皆期盼仕途坦荡、青云直上。京都繁华,而她身在这喧嚣尘世间,也?要在茫茫烟火之中露个?头?尖。
裴谙棠似乎在她的眼中看到明?媚灿烂的星芒,如焰火般璀璨晶亮、生动摇曳。
他?忽然笑道?:“我并非想一辈子做官,待有朝一日,我去凌老板的酒楼帮忙,不知凌老板可愿收留我?”
她笑声清泠,“那要你帮我擦桌子、扫地、跑堂,干不干?”
“只要有我的一席之地,任凭凌老板差遣。”
***
次日暖阳高照,皇宫后苑,水榭华庭,清溪泠泠。
亭台上坐着的女子妆容清浅,头?戴一支玉石珍珠步摇,明?眸善睐、秀雅悠闲,一颦一笑间如春波流转。
女子一截皓腕托起?粉若桃花的面颊,另一手执起?一颗白?子,望着眼前?一盘棋局,似乎看透棋子走?势。白?齿微露,棋子便定定落在棋盘上。
棋局上黑子早已?是被白?子围堵之势,执黑子的男子皱着眉,连连摆手,顺手想要拿起?一颗黑子,“不对,不是这,阿妧,容我再想想。”
只闻啪嗒一声,手腕被重重一拍,“落子无?悔,你好生无?赖,你明?明?已?经输了。”
男子悻悻收回手,再也?不敢耍赖。
在水榭中对弈的自然是帝后夫妇,傅长麟与沈期妧。
此刻后苑的宫人通通被遣散,二人倒是可以像幼年时那般无?所顾忌地谈天说笑。
傅长麟仍旧寄希望于这盘“奄奄一息”的棋局,争辩道?:“我不信,我最近跟阿霁下了几局,都是我赢。”
“你找他?下棋,便是赢个?十局又?有何长进?”沈期妧掩嘴一笑,这两个?最不会下棋的人竟相互切磋起?来了,“他?最是不谙棋艺,你倒还不如去找裴蔹或是温颀,他?二人棋艺甚好,我还记得他?们?幼年时每每对弈到半夜,谁t?也?不肯相让。”
他?们?这些人,年岁都差不多大,皆是昔日长在燕京的少年少女,彼此之间相知相熟。
“对了,他?二人如何了?”沈期妧自是听说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