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案中,那些清清白白却?被剥夺功名的士子,飞燕诗案中,那些正直良善却?死于刑台之?上的无辜之?人,他们都想问为什么。可这偌大?的世间,从无一人能替他们回答这三个字。”

只因世间人太多,无论身在何种?境遇,皆有困苦、绝望、不甘之?时。

谢临意不语,只看着地上的虚影映出老师绯袍的一角。

傅长麟眼中泛起湿润,眼前程绍礼渊渟岳峙的身躯渐渐朦胧,高扬的话音掷于耳中显得格外清晰。

“陛下,世间从无一马平川之?境,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与命运。陛下是皇子,是天子,没有因,只有来日的果。”

“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先帝暴虐嗜杀,放纵外戚误国,留下一个看似坚稳却?千疮百孔的朝堂与江山给您,陛下在位的这几?年间,虽弊端顽固未除,但早已不是先帝暮年时那派血雨腥风、人人自危的光景了?。此间,非太平盛世朝,所以陛下,臣等?不会让您一人独坐这风雪加身的高台。”

他看着年轻的帝王逐渐清朗的眼眸,善道:“等?到?天下海晏河清之?时,世间万民?自会替您回答您今日问出的这句为什么,臣相信到?那时,陛下也可让天下之?人,都不必问出这句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长麟拭去眼中的模糊,一步步走向程绍礼。

他不得父皇喜爱与器重,因此,父皇都未曾为他找过一个好的老师。

但在他眼中,程绍礼就是他的老师,他继位这五年中,是程绍礼在他身边尽心辅佐,时时劝诫,时刻教?他怎样为人君。

他也羡慕阿霁他们能有这样一位老师,自小就教?导他们,带他们走向明途正道。

他竟深深向那道挺直的身影一躬,一字一顿:“程卿当得起朕一声老师。”

程绍礼后退几?步,身子躬得更低:“臣惶恐,受不得陛下此等?大?礼。臣得陛下器重深信,身为一国宰辅,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君臣之?礼,他从不逾越半分。

“那陛下可知下一步要如何做?”

傅长麟想了?想:“朕还记得程卿说,上次百花楼一案,褚家暗中护送那木阔之?子胡元丹出京,背后很可能与邑国庆安部有所勾结,还不知要拿手中那些银子去做什么。那当务之?急,朕应是要试探边境那些举棋不定?之?人的心,若有生异心与褚家勾结者,定?要设法夺回他们手中的兵权,让他们无机会密谋下一步的动作。”

“不错。”程绍礼颔首,“如今虽说定?国公褚淮被陛下借修养之?机困在燕京一直未能有所动,但北境的衡王、广阳王几?人人心未定?,陛下可借半个月后太后寿宴,试探一番他们的态度。”

提到?这些人,傅长麟也是颇为伤神:“朕这七个皇叔,皆有自己的封地,手握兵权,朕这几?年也一直窥不透他们的心。且朕是后辈,有些事虽摆在眼前,但终归不太好办。”

先帝的这几?个兄弟,在先帝在世时,谨小慎微,畏首畏脑,因有飞燕诗案安王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高调冒进,多说一句话。

可如今的皇帝尚且只是根基不稳的少年帝王,这些龟缩十几?年的奸猾老货中,定?有不把如今的皇帝放在眼中的。

“其实那些叔祖父人也不全是包藏祸心之?人。”谢临意挑眉道,“怡王、惠王那几?人虽一向与太后走得近,但这几?人一直在京中,翻不起什么异动。衡王、广阳王远在北境,是何居心尚且猜不透,确实是要趁着此番太后寿宴加以试探。但瑞王、常王那几?人老了?,折腾不动了?,虽手t?里有兵,但这几?年安分得很,对陛下也恭敬客气。”

他眉眼疏朗,话音清冽:“依臣看,衡王与广阳王才?需要多加留意试探。”

“朕想的也是如此,恰逢昨日前线传来捷报,与西夏一役,我军大?获全胜,沈将军不日便能班师回朝。”提到?前线战报,傅长麟脸上终于多了?几?分喜色。

程绍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