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也是裴谙棠亲自包的,紫菜猪肉馅,清汤中未放一点辣椒。

“你可还难受?”他问。

“我好多了。”

裴谙棠又往她碗里夹了两个馄饨,边道?:“我收到京里来的调任文书了,七日后便启程。”

“什?么官职?”凌玉枝放下筷子,眸中透着一丝急意。

“明开府通判。”

“明开府。”凌玉枝默念,“这个衙门如何??”

裴谙棠眼底满是看不清的情绪,遥想?当年他的父亲也在?明开府任过职。

如今他也要被调至明开府。

“官五品,倒是清闲自在?。”

凌玉枝面色稍淡,她岂能不知清闲自在?便是虚职之意,可以他之才,合该官复原职的。

她也知此事本就是褚家退了一步,他们又岂会同意裴谙棠再进六部中枢。

“没关系。”她弯唇一笑,明眸看向他,“明开府就明开府,清闲自在?还能白?领俸禄,倒比累死累活钱又少?的好多了。而且,事事无常啊,说不定哪天又会高升,做个比你之前还大的官。”

“嗯。”看着她,裴谙棠眼中起了一丝笑意。

仿佛有她在?身边,一切艰险都能划为平夷。

久别重逢

街上行人三两, 秋深露重?。

江潇潇回家途中经过玉饮楼,楼中觥筹交错、高朋满座。

成屿跟了她一路,见她驻足停在酒楼前, 也眨眨眼深深朝门里望着, 嗅到饭菜的香气,忽觉腹中空空。

“你饿吗?”江潇潇见他愣住不走。

“饿。”成屿点点头,带着一丝委屈垂下眉眼,又摸摸干瘪的钱袋子,恹恹道,“江姑娘,我身?上的银子只够吃得起一碗馄饨了, 你能否借我些钱, 我想吃烧鸡。”

江潇潇佯装肃然,伸出掌心:“那你拿什么还我?”

“等我家世子回来?了, 你找他……”

“你别提他了,他一走了之连月钱都不给你,我还指望他替你还钱?”她想起那日谢临意临走前对她说不日便?归, 这都过去?这么些天了也不见人影,她不由得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花言巧语。

成屿低着头不语。

世子真?要抛下他一走了之了?他如今身?无分文连回燕京的钱都不够, 又要如何?回去?找他?

江潇潇见他这副蔫了的神情, 突然笑道:“好了, 不要你便?不要你了, 你跟着他每日舞刀弄枪的, 连饭都吃不起。不如跟着我,每日呢帮我刷刷盘子洗洗菜, 我给你买烧鸡吃,如何??”

成屿有几分犹豫, 可终究被腹中翻涌的饥饿感驱使着点头。

玉饮楼的烧鸡是用各种秘制香料与荷叶包裹烤制而成的,烧鸡肉质酥嫩油润,咬上一口汁水在嘴里爆开。

等江潇潇拎着一包温热飘香的烧鸡出来?时?,早已不见成屿的影子。

她左顾右盼,喃喃自语,“人呢,不是饿了吗?”

转身?蓦然抬头,只见一道挺立的身?影挡在眼前,男子青衣束发,通身?干净又显露出一丝矜贵,苍茫的夜色中依旧可见他疏朗的侧脸。

江潇潇见他步步朝自己走近,那清晰的脸庞也愈发熟悉,直到与脑海中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重?合。

她鼻尖一酸,转头便?走。

“潇潇。”谢临意身?上被雨水打湿,他坐了两日两夜的船,适才刚到渡口便?慌忙去?寻她,全身?的疲倦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通通一扫而光。

他快步跟上她,只敢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衣角,“潇潇,对不起,我回来?了。”

“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江潇潇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任由他在身?后拉着她的衣角跟随。

谢临意不在的这么些时?日中,汹涌的思念与担忧后怕在她心中卷起狂澜。她每晚于床榻上辗转反侧,每日都在担惊受怕,怕他也是花言巧语,怕他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