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谙棠听出了关窍,急问:“唐微明是后面来的??”
如今看来,朱廖与韩大?春那?时喝醉了,根本就不记得时辰,是以先前?从供词中得出他们?缺少作案时机的?推断便可全部推翻。
朱廖如今这般绞尽脑汁知无不言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他说?唐微明是后来才找的?他们?,且他又不知当时是什么时辰,那?在唐微明来找他们?之前?,徐子玉之死是否已经案发也全然不知了。
谢临意暗暗咬牙,先前?竟被这三人给骗了,“所以当初你?们?说?的?时辰,都是你?们?三人提前?串通好的??”
“不是,不是。”朱廖连忙否认,“我们?虽醉了,但唐微明喝得少,许是还清醒。喝了几杯后,他听到我说?要找他俩帮忙搬梁木,当即便答应了,还是他提醒的?我们?,说?夜里恐怕会有雨,都已经快酉时末了,他怕天黑不便,便主动提议先把梁木搬进去。”
温乐衍也听出了这几个时间节点非同小可,若当时并非酉时末,那?最后一个加入他们?且故意误导朱廖与韩大?春的?唐微明其心?便昭然若揭。
他问:“那?当时可是酉时末?就算记不清时辰,当时的?天色你?可还记得?”
“我……我……容我想想。”朱廖也没想到喝了几杯酒竟能扯上大?案,在他们?的?句句逼问下?,像是慌慌张张想起了什么,“那?晚,那?晚天色已晚。”
酉时的?天还未曾完全黑,所以那?时很可能就不是酉时,而是更晚的?时辰。
他们?被木头砸伤腿后,不敢说?是喝酒误事,便闭口不提喝酒一事。也都恰好顺着唐微明的?话,都以为当时正是酉时末,这便有了裴谙棠和谢临意第?一次找到他们?时统一的?供词。
先前?因为鱼藤的?事,线索也指向了唐微明,可他们?当时不知朱廖三个人的?供词有问题,又思及他们?腿早已受伤,根本不便行?动,所以先去找了孙彬。
可通过孙彬等人犯禁一事,又把线索再一次搭到了唐微明身上。
如今知道他在徐子玉被害当晚并无充分不在场证明,且他故意把错误的?时辰说?与当时醉得浑浑噩噩的?朱廖玉韩大?春听,为的?就是利用这点的?漏洞,制造一个不具备作案时机的?证词。
朱廖见他们?脸上神情凝滞阴沉,连忙拱手作揖,殊不知自己早已被人拿来当幌子,还力证清白喊道:“大?人,我们?只是喝了点酒,这杀人放火的?事,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啊。”
谢临意冷笑一声:“你?没做,你?就敢保证他们?也没做?”
唐微明和韩大?春是他那?日亲自问的?话,他竟白白放过了这个身上颇有嫌疑之人,被摆了一道,他心?中颇有愤意,“走,那?个姓唐的?一定有问题。”
险象环生
江庭书院的藏书阁与?寝舍只有一墙之隔。
书院建立之初, 为了方便学生进阁翻阅典籍,便只在寝舍院墙添了一扇门,出了门跨过?一条廊道就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分为两?层, 其内藏书万卷, 丰盈广足,从典籍史册到儒家文章,书架之上卷帙浩繁。
藏书阁全日开放,平日里课后许多学生会来看书,但这个?时辰学生都在书舍上课,藏书阁中一派冷清。
凌若元生病了,一夜间发了高烧, 在寝舍躺了一日, 方?才喝过?郎中开的药,又吃了点凌玉枝送过?来的吃食, 全身这才稍微有了点力气。
因纪洛的死,他一直闷闷不乐,纵使脸色稍有好转, 心中也还是?沉郁。
起身坐了一会儿,他觉着屋里有些闷, 便穿好鞋打?开房门想出去走走。
他住的这一排寝舍进出皆要经过?藏书阁的正门, 月黑风高, 微风掺杂着燥意的徐徐吹来。倚墙而植的几排绿竹发出簌簌清响, 周遭静谧, 仿佛只剩风物留影发出的细密声响。
他远远隔着廊桥一望,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