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路老爹又道:“咱们大雍朝虽也有女子及笄后三五年再议亲也不触律的规矩,可民间嫁娶仍然是少小为宜,这是没法子的事。”
“???吹降资晴鄱?,可蝶姐儿为长女,婚姻大事耽误不得了。咱们也不是非要你盲婚哑嫁,日子还得是自己过,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刘氏在一旁点头,附和。
金蝶轻轻抬眼,看着双亲。
路老爹看一眼刘氏,刘氏便冲金蝶道:“今儿有人往家里送生辰帖,是有意要聘娶你。娘替你回绝了,他家里太远,又是那么冷的地儿,嫁过去不知要遭多少罪!”
金蝶咽了咽嗓子:“是……谁送来的生辰帖?”
刘氏垂眸看她一眼:“弥腊国主,步察檀泷。”
“太太……”
“你不用多说,你是我的儿,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违我的心意。这帖子我退了就退了,很不必再提。”
“…不!太太,这帖子不必退……我愿意嫁给檀泷!不论多远,多冷,未来多么不可测,我都不怕!”
“胡闹!你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样没羞没臊的话!”
“我口说我心,这便是我的心里话,娘亲。”
刘氏紧闭双目,喟然长叹,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养她二十年,这是女儿头一回这么炽烈的想要某样东西,想做某件事。
也罢了,也罢了……
作者有话说:
注①:霞样纱,彩纱名。五代同光年间,后唐庄宗偶见晚霞光彩可人,命染院依彩霞作纱,名霞样纱。又用此纱作千褶裙,分赐宫嫔,是后民间尚之,号拂拂娇(亦称拂拂裙)。? 第 98 章
不日, 路家这边诸事皆定,麒哥儿便赶着去鸿胪寺给檀泷送信,并以自己的名义请檀泷过府赴宴。
……
过了十月, 天很快冷了下来, 某一日天大晴, 第二日便簌簌下了一场雪粒子。
敬德廿三年冬至月初,鸿胪寺卿转呈弥腊国主给敬德皇帝的一封国书,上言恳娶邺州转运使之长妹为妻, 以奉天地宗庙社稷, 纳之以为王后。
“檀泷也是朕看着长大的, 确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朕本想着给他保个好媒,以示两国之好, 没想到他不哼不哈的倒是给自己物色个媳妇!”
一向不问国事的敬德皇帝捏着那封国书, 笑道,并见上头具列女方父兄官职名讳,见其父并无官身,不禁纳罕:“竟是民家子?一国之主求娶民女, 是何想头?”
这……鸿胪寺卿丁兆躬了躬身子,他上哪儿知道去?
敬德皇帝又“唔”了一声:“兄长是邺州转运使路金麒, 朕倒是常听阁老们提起他, 他官声怎样?”
丁兆躬身回道:“路大人是敬德廿二年吏部点上来的, 他此前任朝奉郎,曾协助李仁卿开办榷场,筹备军资。自他调任邺州漕司以后,一年功夫就让邺州粮食自给自足, 这两年抚北军北征, 一大半军需也是他所辖供给, 是个有为之官!”
“倒是个能干的人,一州漕司委屈了他。那他祖考是什么人?”
帝王娶亲,必然详查祖考,丁兆自然也做过一番调查,因回道:“回陛下,路家祖籍浣州,其父路岐山原是浣州一名杂货商人,祖考也皆是商户。诚信经营百年,时人多谓以仁商之名。”
“浣州?”敬德皇帝蹙起眉毛,他对这个让他噩梦连连的地方很是厌恶:“这个地方多出宵小贼道之辈,哪里有什么仁商可言!”
丁兆:“……”
恰好今儿薛贵妃也来朝天阁请安,原本从旁坐着当壁听,闻言不禁秀眉一蹙,嗔道:“陛下这话说得叫妾不爱听。浣州自古便是丝米重镇,富商云集,旧年里筑桥修路,灾年赈济,哪回不用他们?”
敬德皇帝忙笑道:“是朕失言,忘了娘娘也是浣州人。”
贵妃眼波流转,哼了一声。
敬德皇帝哪里还有心思应付臣子,便挥挥手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