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这才?作罢, “他这回是以北羯六皇子的身份出?使我大锦, 借了?参加你封后大典的名头, 来和谈北境战事。”

直到现?在想起?陆石, 苏蕴宜都?很难把那个倔强的少年和想象中高高在上的北羯皇子联系在一起?。可记忆中陆石的脸确然已经有些模糊了?,苏蕴宜转过头, 看着气鼓鼓盯着自己,偏还?装作不在意的裴玄, 笑道:“所?以你才?卯足了?劲儿弄来那么一堆宝贝给我, 就为了?向他炫耀?”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他来不来, 那些东西都?是你的。”裴玄道:“男人的钱,不给他夫人又能给谁?”

这么一句,苏蕴宜忽然就觉得方才?的辛劳都?是值得的。她满意地?亲了?他一口, 又问:“只是, 陆石来便来了?,同那些想往宫里塞人的世家官吏又有什么干系?”

裴玄笑道:“我已放出?风声,要挑选合适的世家贵女, 赠与北羯,以结盟好。那些朝臣们一听可吓坏了?,正着急忙慌地?给自家女儿找夫婿呢,如今建康城里家家都?在办喜事。”

苏蕴宜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指尖在他的胸膛上游离,“你这人真是坏透了?。”

“我费这心思,还?不都?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您守贞的缘故?”得了?甜头,裴玄就想得寸进尺,反手就把人往池壁上按,谁知苏蕴宜早有准备,乘势滑进水里,鱼一样灵活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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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羯国?都?邺城到江左,上一次陆石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这一次,不过短短二十日,他便在马背上眺见了?建康城。

这座巍峨壮阔的城池,是无?数羯人心目中志在必得之?物,尤其是他的长兄石安国?,在北羯朝中挑动众臣,嗷嗷叫着要南下踏平建康,以洗雪他在京口所?受的耻辱。

而与之?相对的,他的父亲,北羯皇帝石敬山却并不作此想。

早年间四处征战,以至于如今沉疴缠身,石敬山再不能如年轻时那般肆意纵横沙场。若真任由两国?之?间战火横飞,届时南下应战之?人只能是手握重兵的长子石安国?。

石安国?若战败,锦国?必将顺势北伐,北羯这些年辛苦经营得来的一切或许都?将化为乌有;他若战胜,朝中威望愈盛,届时子强而父弱,旧时赵武灵王的下场未必不会再度在自己身上重演。

石敬山纵使曾是雄狮,如今也已垂垂老矣,只想牢牢将自己的半壁江山握在手心。可如烈火一样飞扬好战的长子叫他心惊忌惮,一双阴鸷老眼在诸子身上来回巡视,终于定在了?自己的六子石观棠身上。

“我儿如今已然成人,可曾想过回你母亲的故国?去看一看?”

陆石从?善如流,“若得父皇允准,儿不胜欢喜。”

满意地?点了?点头,石敬山继续道:“你长兄一心之?想着踏破建康,吞并锦国?,建立不世功勋可魏桓尚在,那锦国?的小皇帝也不是个善茬,若轻易南征,只怕要反为人所?制,我们得来又失掉的那两座城池便是应了?这个道理。”

“父皇说得正是,两国?交战多年,彼此僵持不下,很该放下兵戈休养生息。”陆石下跪拱手,“若父皇不弃,儿愿担此重任。”

这正合石敬山的心意,于是他当?即点了?头,又暗中示意朝中心腹支持六皇子提出?和谈的提议,这才?有了?陆石此次建康之?行。

而在临行前,他收到了?大锦皇帝要另立新后的消息,那新后姓苏,是吴郡人士。

……

“可打听到了?锦国?那位新皇后的名字?”

心腹随从?摇了?摇头,见自家六殿下从?临行到现?在,始终愁眉不展,终于忍不住说:“殿下,且不说汉人女子的闺名向来不对外人言,咱们参加锦国?新后的封后大典不过是个由头,实际是为了?两国?和谈而来,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静默了?许久,陆石说:“她不是细枝末节。”

在父皇提议让江左一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