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说话,起身回了榻上,素手松过银钩,雨过天青色的纱账轻轻洒洒铺了下来,隔住了外面灼灼视线。
陆鄞在那坐了良久,甫才起身,去了别屋。
翌日卯时,天色蒙着浅浅的鸭蛋青,几缕薄云勾着金灿灿的薄边,空气夹杂着露意,风有些凉。
马车在外面候着。
虞晚昨夜吃了药,状态较为之前强了不少,可脸上总是没颜色,带着点点病态。
她着一身月白色水烟袖纱裙,腰身盈盈一握,乌黑柔软的发丝拢在一边,只别了一根珍珠素银钗,这样的打扮衬托的肌肤似雪细腻,淡扫蛾眉也掩饰不住的玲珑剔透的清丽之美。
陆鄞站在院内静静看着,一看就怔住了神。
诚然,如陆鄞这般眼高于顶的人,瞧见这长安第一美人,也不免被美色惑了心神。
更别提他尝过,拥有过,也曾亲手推开过的,这软玉温香的滋味。
虞晚的行李很简单,贴身的被子,两条换洗衣裳,一盒妆奁,还有一只“喵喵”叫的小橘。
陆鄞走上前,交代几句:“如今有了郡主的身份,你不必怕。等接了皇后的凤旨,你便回从前的太傅府居住,我给你安排了一行婆子下人,皆是忠心可信……”
“世子。”虞晚打断他。
陆鄞眉梢抬了抬,示意她说。
“虞晚曾求过您庇佑,可也任您予求。”
虞晚静静看着他,眼底一派平静。
“从此你我两不相欠,亦不要再联系。”
她的话平静,表情亦平静,平静的甚至让陆鄞无端的生出一丝慌乱。
他曾说过,宁愿她恨他,也不要她对他没有任何情绪,宛若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样的虞晚,令他害怕。
风声骤起,吹进男人的眼底,眼尾处一片红意。
陆鄞眼神晦涩,一步不错的看着她,喉咙动了动:“若我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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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看了他眼, 心底冷冷道了句:“你不配。”
为她死去的孩儿,为她那丢了性命的爹爹。
光是背负这两条人命,他就永远都不配。
他不懂得什么是喜欢, 亦不懂什么是尊重。
上辈子她与他之间, 没有最基本的信任, 没有夫妻间的同心,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猜忌和滔天的血海深仇。
爹爹尚在, 她想好好的过完这一生。不然,她没了牵挂, 心无寄托,一命换一命,倒也算替她那未出世的孩儿报了仇。
虞晚不再看他, 转身上了马车。
辚辚之声响彻在清晨的长街上, 虞晚带着云杳从偏门进去, 陆鄞一早和宁国公交代过,十分顺利的回到她“养病”的院子。
当初宁国公府没有太子良娣交差, 便生生谎称虞晚病重,不堪侍奉储君。
一条绳上的蚂蚱, 自然不敢多声张。
他们多碎嘴一句,陆鄞的风评会受到影响,可东宫亦不会放过他们。穗姐儿还是太子侧妃, 若得了太子厌弃, 怕是这辈子都毁了。
虞晚还没落定,宁国公夫人柳氏便早早带人来探望。
数月不见, 柳氏风韵依旧, 一水儿的珠钗金黛将她衬托得富态又雍容, 虞晚起身, 动作极敷衍,算是见了礼。
柳氏也不恼,她早得了消息,虞晚这小丫头得萧皇后看重,封为郡主。若是她肯在皇后面前美言几句,那她家穗穗日子也好过些。
柳氏笑的和善:“呀,晚晚的脸色这么差,待会儿伯母便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咱们晚晚生的玉貌花容,生病可就不是小美人儿了。”
她的话说得亲切又熟络,落在旁人眼中,好一副伯母侄女的情深。
“不必了。”虞晚退后一步,去躲她的手,随后问道:“我母亲的嫁妆呢?”
柳氏笑容一僵,旋即极快的掩饰在眼角的皱纹里。
同样的话在几月前,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