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撑住,属下带您出宫去寻药!”
晋王摆摆手,脸色大限将至的样子,血色衬托,反而多了几分容光焕发。
他瞥见倒在自己脚下的虞晚,心底里徒增一股畅快,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骤然癫狂冷笑:“虞晚啊,上辈子我本来都得到你了,还令你跟太子产生误会,结果功亏一篑。但是唯一令我高兴的是,我在牢里听到了太子下令杀了晋王妃母家,我便知道,即便我得不到,那陆鄞也再难得到你了。杀父之仇横在你二人中间,再难两全。”
旧部就快急哭了,伸手捂着晋王唇边的毒血:“殿下,别说了,您别说了,咱们走吧!”
晋王干咳了声:“本殿都要死了,本殿怕什么!这些话憋在心里两辈子,如今,我不吐不快!其实陆鄞若真杀了她父亲,我还不会这般,戏剧的是陆鄞没杀她父亲,却要被误会一世,这才是最令我痛快的。凭什么我得不到,他就能得到。我数次派人勾结那边官员要了那老太傅的狗命,可人家就是安然无恙回京了,你说说,除了东宫能护住,这满天下还有谁能帮助一个罪臣老头子,陆鄞不惜违抗皇命也要护住一个罪臣,他岂能真的杀虞晚父亲。只可惜这些,虞晚是不会知道了。”
“宣景十八年的八月,整个大业都知道太子殿下疯魔了,不惜折损盔下三品尚书,瞒天过海从刑部捞出重犯。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个罪臣之女。可偏偏啊,哈哈哈哈……偏偏,这个罪臣之女还对他恨之入骨,一尸两命。”
“他拼尽全力想要护住的,最后却一个都没能留下。那一世,我虽死了,可眼见此生之敌在一天之内失去了最爱的女子和孩子――”
晋王癫狂过后,失神踉跄了几步,胸膛出血过多,他意识极低:“我便无憾,无憾啊!”
他倒地后,方才伏地的虞晚赫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小妹!”
不远处匆匆赶来萧烬几个箭步接住了摇摇欲坠的虞晚,眼中焦急:“晚儿,告诉哥哥,可有伤到哪?”
晋王的话不断在耳畔盘旋,虞晚眼眶湿润,大颗大颗眼泪顺着脸颊淌下,周遭视线皆变得模模糊糊,眼下也不知身在何处,只得抓住了萧烬这颗救命稻草,悲泣呜咽。
天旋地转般,她脑袋无法思考,再无理智,只伴随着神经处阵阵刺痛,躲在萧烬怀中嚎啕大哭。
“哥哥,我错了,是我错了啊……”
她究竟对陆鄞还想要狠到何般田地啊……
“晚儿乖,不哭,不哭啊。”萧烬虽不知自家妹妹听到了什么,只当她是被晋王余孽吓到了,只低低温言哄着。
虞晚哭得累了,意识低沉,昏睡在了萧烬怀中。
萧烬弯身抱起小姑娘,冷声吩咐着锦衣卫善后,随后便离开了御池。
虞晚再醒来时,窗外月色涌动,更漏落在了夤时。她喉咙处一阵刺痛的灼烧感,茫然睁眼,手腕轻碰了碰纱账,银钩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守夜的萧烬被铃铛声惊醒,忙持剑推门,对着屏风后轻声道:“晚儿醒了?”
虞晚茫然的盯着纱账,一会儿才找回神志,她道:“是萧哥哥吗?”
见她无事,萧烬悬着一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走进屋子,眼里带着欣慰雀跃:“哥哥这便命人煮药,你受了惊吓,若不及时服药,怕是要发烧。殿选那边,哥哥自会替你去和皇后娘娘解释,明日你不必去了,便安安心心养病,待好些了,哥哥便接你回府里见阿耶。”
听到殿选二字,虞晚如梦初醒,她忙挣扎着起身,急道:“明日,我要去。”
月华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盈盈如玉,娇嗔中多了几分焦急。
萧烬神色微怔,他这个妹妹一向讨厌东宫那位,避之不及甚至都跑去了江陵,怎的如今转了性?
虞晚深知这里边的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可她怕哥哥不让她去,思来想去,小手悄悄绞着帕子,声如蚊呐:“岁岁,岁岁她不能没有阿耶。”
萧烬似懂非懂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