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鄞手掌中一阵刺痛,他这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去看,来时给小姑娘买的衔丝累金海棠珠钗被他紧紧按在掌中,刺皮了皮肉,上边侵着几颗血珠。
“阿妤,有我在。”男人眉眼漆黑,如画的俊颜低头望着她,语气温柔的哄着她,大掌轻轻拍着那孱弱的脊背。
虞晚轻轻抬眸,男人在瞧见她的神情后,大掌微微一怔。
小姑娘的滚边蝴蝶软烟罗交领小锦衣裙上还沾着血,可看向他的眼神,不似以往清丽,反教他晦涩难懂。
陆鄞心中一紧,脑海中猛地窜出一个个词来,八月十五,亥夜,产房,生子……
他手中的海棠珠钗应声而落。
难不成眼前相似的场景让她想起从前了?
一向自诩运筹帷幄,从无败象的陆大人,心里蓦地就慌乱了起来。
风声吹过银月,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在男人的脸上,正如他那起伏波动的心跳。
自从见过老巫以后,他不是没想过小姑娘会恢复记忆,可是他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亦或是那一天没到来,他和晚晚就还是夫妻。
他的心底,下意识的去避开这个事儿,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他和晚晚的心结,要如何解开,怎么解开。
已经误会了一世,他不想再误会下去。
可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却又不知怎么收场。
两人伫立风中良久,一个不言,一个不语,大有僵持下去的意思。
日子在两人之间像是来到了夤夜那样漫长。
半晌,陆鄞硬着头皮,先开了口。
他的嗓音有些沉重,可若细细听,却带着前无仅有低微和妥协:“跟我回家?”
那桀骜骄矜的男人,面对一个娇柔无依的小姑娘,真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就是一株风中柔弱的菟丝花,他动不得,攥不得,说不得,吵不得,稍微不注意便同他离了心,再无瓜葛。
男人心跳如雷,对面的小姑娘心中却在想,要和他提那件事儿吗?
不提不好吧,毕竟那女子是他的外室,总不好一直在外养着。如果陆鄞真的喜欢,那么就秉明皇后娘娘抬进家里为妾也好。
她与陆鄞的那些过往,恩爱甜蜜也好,相敬如宾也好,她一概不知。可若她们真的恩爱,那么陆鄞也不会私养着个外室吧。
她是家中嫡女,要有容人的气度。且那无名无分,将来若有子嗣便也是见不得光的野孩子。女子生存已是极为不易,给了个妾室的名声,来日也算是有一个名分,不算老无所依。
左右将来皇子府的侧妃良妾也少不得,多她一个不算多,总归就是多双筷子。
小姑娘心中打定主意,想与他开口谈此事儿,可目光落在地上那枚断成两截的珠钗,却又举徊不定。
不可否认,在她醒来的这段日子里,陆鄞待她极好,处处依着她,事事顺着她,纵有红眼睛的时候也从来都是他先低头来找她,好的像是她真是他养在府中,浓情蜜意只待过门的未婚妻。
那么谢贵妃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虞晚觉得,她不应该只相信一面之词,还是应该问一下陆鄞。
小姑娘的这番思索,陆鄞自是体会不到。
他只在那点滴天明的沉默中,一点一点心凉彻骨。
陆鄞低头看着她,薄唇紧抿,那攥紧手背处的青筋昭示着他眼下的惶惶。
少顷,他难得的,鼓起勇气去捉她的小手,却被那一截洁白的袖摆躲开了。
陆鄞垂下眼睫,怔然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
徐风骤起,空气中有暗香浮动。
小姑娘仰起头,月光落在她清丽的美眸上,镀上一层柔和温婉的光芒。
院子阒寂,唯有那软糯的声音轻轻在问:“大人,您曾有一位外室,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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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您曾有一位外室,对么?”
小姑娘眸间莹莹,盛着皎洁水光,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