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银勺舀了口鸡蛋羹，随后指着剩下几个道：“既然好吃，你们也来尝尝。”

孙大人急忙摆手：“不了，陆大人您慢用，我们今儿去凝晖堂吃，听说好像回来个厨子。”

等出了廨房大门，孙大人急忙跑去水间狂饮三大碗水。

回想刚刚舌尖味蕾处?J咸?J咸的感觉，他几乎要干呕出来，可主子上司就在眼前，他要是敢吐，这仕途就能活生生让他吐没了。

孙大人心里祈祷，陆大人可千万别吃那排骨。

等午间孙大人和赵大人回来时，发现陆大人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是桌上的水盏，统统喝了个干净，一滴不剩。

“哈哈哈哈……”两人不禁相视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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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一处偏房处，李忱持剑守在外面，屋内陆鄞一袭深紫色官服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汪釉色茶盏，老巫站在对面，神色恭敬。

“昨日本殿问你，郡主以后是否还会恢复记忆，你说算不出，如今给了你一日时间，你且算得如何？

陆鄞面色淡沉，眼神冷厉，不辨喜怒的声音听起来令人生骇。

老巫眼中犹豫，踌躇着不敢开口。

这般心虚的神色落在阅历万千的陆大人眼中，他似是知道了答案。

可是不死心般，他仍想听老巫亲口确认。

“说。”

他的声音隐忍而又平静，可若细细听，便可知道这其中压抑着太多的情绪。

少顷，老巫似是下定决心般，开了口：“郡主她日后还是会恢复之前的记忆。”

陆鄞的心口像是有一块大石轰然砸落，四肢百骸都跟着生生颤抖。

那攥着茶渣，分明的骨节上透着一层冷白。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巫，追问道：“何时？”

老巫神情突然变得痛苦，捂着胸腔，低声道：“不知。”

看着陆鄞凝重的神色，老巫当即跪了下来：“大人所求，天命难违，求您收手吧。”

钻心的痛楚阵阵传来，太阳穴处一抽一抽的疼，陆鄞蹙起眉尖，只道：“这不需你管。”

老巫痛心疾首道：“若小的没猜错，大人应该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既然知道这是一段孽缘，为何不放手，为何要让旧事重演？”

“上辈子死的是郡主……”

这辈子要死的，可是你啊！

陆鄞充耳不闻，径直起身朝外走去，夕阳的光线落在他高大伟岸的身躯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老巫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万丈深渊，走向修罗地狱。

殿下放了他一马，于他有恩，不然这泄露天机，让他生生折寿的话，打死他也不会说，可殿下他，他怎么就是不听啊！

陆鄞刚出了院门，李忱便跟上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陆鄞神色遽变，厉声道：“什么？去了皇后那？”

没来由的，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萧后那张?i丽的面容。

“阿鄞，你是本宫自幼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你金榜登科，官场帷幄，克己复礼，样样条条皆是长安儿郎的榜样，你做什么事儿之前，都要仔细斟酌……”

“你，不可任性。”

母后一向不喜欢她……

事关虞姑娘的事儿，李忱不敢隐瞒：“皇后娘娘确实下了懿旨要虞姑娘入宫，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备车，进宫。”男人声线冷冽，匆匆吩咐道。

像是配合他一样，暮鼓之声樘??响起，李忱面色为难：“殿下，可是，可是这宫门已经下钥了，咱们怎么进去。”

陆鄞语气森然：“硬闯。”

――

戌时末刻，四皇子强闯宫门，入了坤宁宫。

眼信儿一早来报，扶桑信步进殿，将陆鄞入宫的消息告知萧皇后。

萧后微蹙眉尖，看了眼一旁安静绣花的虞晚，嘴角不由得翘了翘，难不成她还能吃了这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