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追名?逐利而感?到羞窘。
沈明语记得,梦中他初入仕途时,不肯依附朋党,与自?己两位老师也疏离客气,他先是得罪了七皇子党,后来又与太子党不和,处处受阻,前?途渺茫,是林方廷看不下去,才举荐他去了吏部。
可他也没?因此对林方廷感?激不尽,依然?中立,拒绝结党。
后来晋王登基,他成了宠臣,却又落狱遭贬,东山再起?后,他摒弃了过往,手腕狠辣,再无仁善。
沈明语不明白,最不屑结党营私的人,眼下心怀苍生的人,日后是如何转了性子,成了爪牙遍布朝野,一手遮天的权臣?
勺中的银耳渐渐冷凉下去。
沈明语抬起?眼瞧,他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她,鸾带束出腰身,月白长衫在灯下泛出柔和的银辉。
人经历得太多,会忘却初心。
她不想以后感?慨一声“可惜了”。
她不由得叹气,话锋一转,“哥哥,其实我也想着,你?整日在这念书,怪没?趣的,想带你?下山去耍玩耍玩。我上回问竹烟,问哥哥平时在山庄做什么,竹烟说你除了看书还是看书,顶多再练个字。”
她笑?得软和,“好端端的人,每日这么闷着也要憋坏了。先前我不敢提,怕你?觉得我罔顾学业,可念书也要松弛有度啊。”
“等天气再暖和些,我接你?下山去京城逛逛,现在我知道可多好玩的地方呢。”她掰着手指头数,“北边德胜坊那儿有片湖,天热了划船,冬日里冰嬉,沿湖画舫成串,又能听曲儿又能看唱戏,卖果?子点心的小贩也多着……”
说着说着,看萧成钧转过身来,面色越发不对劲,她嗓子眼里的话忙吞了回去。
萧成钧蹙起?眉,“谁教?你?这些的?”
沈明语心虚起?来,她没?法直白地告诉哥哥,袁为善熟谙京城各大好玩的去处,逢散学休沐就爱拉着她四处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