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初说得面红耳赤。无法想象闺蜜此时的神情。好在,倒是也没多工夫琢磨,此时的要务,还是哄好这个制造令人崩溃的噪音的小东西。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这小东西大约是能量耗尽真的累了,哭声越来越低,渐渐过渡成断断续续的吭吭,再之后逐渐只余偶然吧唧嘴巴的响动,小家伙终于是趴在林念初的肩膀上,一只小手还牢牢地揪着她的一缕头发,睡着了,当林念初把他轻轻地放回小床上的时候,他眼睛还没睁,小脸儿已经是一皱,眼见是又要放声,林念初临近崩溃之时,他皱着脸儿小手胡乱巴拉,却抓到了林念初的手指,于是,牢牢攥住,抓到胸前,另只小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小脸就又平复了下来,再哼哼了两声吧唧吧唧嘴,就躺在小床上,攥着林念初的手指头继续睡了。
林念初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只手给他抓着,不敢动弹。
小白菜脸蛋斑斓得像个花脸猫,小鼻子旁边,还残存着鼻涕泡的痕迹,睡容却是甜美安稳,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便就仿佛抛却了一切惊恐不安,这样笃定踏实。
从科学上,林念初不太确定,不到三个月的婴儿,究竟有没有,或者有怎样的思维,对周遭的人,周遭的世界,到底有没有某种认知。林念初只知道,每当小白菜抓住她,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手指,头发,耳垂,甚至是鼻子嘴唇……的时候,总是能就安静下来。她不知道将此称之为小东西对她完全的信任和依赖,是否又会被大部分理智科学的同行笑为“过于感性的自作多情”,所以她从来不对人说,然而心里,却总是相信,在小家伙的脑袋里,自己便就是那个完全可以放心交托的人。
于是,他会在才恢复呼吸心跳的时候,抓住自己的手指,尚自青紫的小嘴儿动了动撮了撮,脸颊隐隐有个酒窝,像是在笑。
于是,他会在每天她一推开家门的时候,无论做什么,睡觉还是吃奶还是傻乎乎地正盯着房顶发呆,但叫门声一响,就立刻小手挥舞,啊啊地叫,仿佛是努力地引她注意,表达他的等了一天的想念,要一个亲亲,要一个抱抱。
于是,他会在半夜警醒啼哭的时候,老太太怎么哄也不行,却一定要她抱着走两圈,捏住她的耳垂,便就肯乖乖睡觉。
于是,他受了惊吓或者烦躁大闹狂哭,小手挥舞着在空中乱抓,但凡只要是碰触到她,任何属于她的一部分,哪怕就是一缕头发,小东西都会逐渐地安静下来。
于是,她就是他的依靠。便就是明天会万千烦恼事接踵而来,纷繁杂芜,她还没半点儿解决的办法的此时,她也会先放开其他,让他攥着自己的手,将那些惊慌委屈烦躁恐惧统统地通过这抓住的手指交托给她,安稳地睡着,睡熟,偶尔脸上动一动,嘴角抽一抽,带出个有点儿滑稽的表情来;于是即使在此时,她瞧着他,还是不知不觉地,一个笑容,挂上了嘴角。
然而问题,毕竟是要面对解决。小白菜可以安心地把自己交付给她,她却只能把自己和他一起,都交付给自己。已经是八点半电视剧场的时间, 外间隐约飘荡着最近极为流行的一个台湾电视剧的主题歌“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林念初极小心地轻轻抽出手,给小白菜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退出去,把门带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拨了闺蜜的电话。
还好,老太太已经安全到家,林念初长长出了口气。才又说了句“真是对不住”就听闺蜜在那边儿说了句‘等会儿’然后是关门的声儿,然后就听见闺蜜压低着声音说道,“对不住什么?我还说对不住你呢!当初我其实就想拦,她自己那么自告奋勇,她儿子又在旁边儿都不拦,我一下子不好说什么。你现在算知道了吧,我这日子过得容易不容易?老把自己当大功臣带我闺女跟我欠了她多大恩惠似的!这倒也让我们家那口子看看,平时倒老话里话外说我脾气不好,得,你是公认的温柔斯文的,受得了他妈么?不到俩礼拜就整这样儿了。我……”
林念初愣怔地握着手机听着。
从站到坐,手机从左手交到右手,又从右手交到左手,活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