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千善那一瞬也不知道,他是希望嬴祇留在那里,还是不希望。

这种时?候还能声?音如?此清明、冷寂的人,也就只有嬴祇了。

告别

35、

过去了很久, 曳月自己也不知道是多久。

好像做了一场梦,他的神识被抽离出来,看?着他的身体在那场光怪陆离的梦里挣扎。

他挣扎得很辛苦, 以至于虽然只是一场梦, 却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醒来后?也好像被磨光了尖锐。

只记得, 梦里他像河里未化形开智的小蛇。

岸上的嬴祇垂眸俯视着他,伸出手摸他的头,仍由他将滚烫的脸贴上。

对他温和?地说话。

但他忘了,自己说了什么。

……

“我可?爱吗?”

“可?爱。”

“那你喜欢我吧!”

“是喜欢的, 但不是你想的喜欢。”

“喜欢吧喜欢吧, 你喜欢我吧。”他拿头, 轻轻地拱着那个人?手心。

那只手冰冰凉凉的, 像夏天穿堂的凉风,一寸一寸拂过他烧灼的身体, 不带任何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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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温柔。

“不可?以。”连拒绝也, 温柔得坚定冷酷。

“曳月不乖吗?不好吗?”眼泪掉在那只手上。

“很乖。”声音轻柔,但遗世独立。

他很好,只是那个人?不喜欢。

……

【我很抱歉。】

羽潮的声音出现, 像冰海深处,一羽微光。

曳月靠在藤椅上, 是上次嬴祇坐过的地方。

睫羽下的神情清冷, 淡淡的:“用不着。我同你有?仇,你折磨我理所应当?, 有?机会我杀你也天经地义?。”

静默了片刻。

【那样看?来, 你得罪的人?还不少。】

曳月无动于衷。

【那个叫阙千善的人?,他的道法有?些奇异, 你在念里看?到的是他的真身。】

【他那把扇子,似乎可?以看?到了你同我说话的情景,所以……】

羽潮的声音无喜无悲,恍若佛修,一样的清静寡欲淡泊。

【他或许以为,是你自己吞服了产生情毒的药,想诱使那个人?和?你双修。想要那个人?爱你。】

阙千善这样想,嬴祇自然也会。

曳月躺在那里,眉睫纹丝不动,秋水清雾一样的眼眸,仿佛静沉。

【你可?以告诉他,是我做的。】

曳月的眸光又静又冷,没有?一丝微澜。

“谁做得,都没有?分别。”

【我和?你有?剖心之仇,却并未有?意要折辱你。】

【我只是不相信,那个叫嬴祇的人?会不喜欢你。】

【但他原来是真的,半点也不喜欢你啊。】

……

桌上放着一枝结了相思红豆一样的植物。

扇子一扇,浮现出一段幻影。

是曳月倒下的地方,白玉长?桥,一只白鸟衔枝而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接过。

草药落入湖中,红衣倒下。

虽然并未出现曳月的脸,但无论是那只手,还是那一角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