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程小姐好眼力,我今天确实不是为公事而来。”
程欢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前两天那个事,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现在联系不上陈路闻。”
蒋文外表看着就是个典型的理工男,黑色羽绒服,宽边眼镜,跟不太熟的人交流会稍显局促。
能让他跑到这里来找自己,看来下了挺大的决心。
“你联络不上他,关我什么事。”程欢心里还有气,暂时不想搭理陈路闻。
太气人了,天天给她捅篓子。
“因为,他很在意你。” 。
程欢住在汀水庭13楼。
陈路闻则住她下一层。
刷门禁卡按电梯的时候她不确定还能不能按到12楼,但想了想,无所谓,物业也是集团旗下的。
在办公室里,蒋文给她说了挺多。
几乎填补了离别的六年时间空缺。
临了,他离开前在办公桌上放了一把糖,说:陈路闻这辈子吃过太多的苦,如果看见他情绪不对,麻烦你把这个给他。
这是,比药还能救他命的东西。
12层梯廊外,程欢拿着一塑料袋纱布药酒之类的药品,做足了心理准备,输入密码。
“他整个大学期间,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都在工作室机房教室度过,连吃饭时间都掐着秒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拼命的人。”
“寒暑假也从不回家,从来不提家里的事情,每当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他总是攥着糖坐在角落发呆。”
“可能是在想某个人吧。”
屋子里一点光亮都透不出来,大白天里面阴森森的,所有窗帘全都严丝合缝,整个空间蒙上一层灰蓝色调,原本陈设就不多的地方,现在更加像没人住过的样板房。
要不是双层豪华猫笼里的煤气罐在上蹿下跳,程欢都怀疑自己进的是阴宅。
客厅软沙发至电视柜中央铺了很大一块地毯,没有主茶几。陈路闻背靠沙发坐在地上,身上穿的还是当天那套衣服,耷拉脑袋一只手伸直搭在屈起的膝盖,周身气场颓唐又落寞。
门口传来开关门动静,他跟入定了一样,完全不理会,垂着眼睫几乎不眨眼。
程欢放轻脚步走到地毯前,脱了鞋站上去。
她今天穿的A字短裙职业装,只遮到大腿中,不方便坐。弯腰将鬓边的头发撩到耳后,放下手中的塑料袋。
“你来干嘛。”陈路闻别开脸,嘴唇开裂起皮,长时间没喝水进食,声音干哑疲累。
陈路闻皮肤白,就算没开灯没拉窗帘的情况下,还是依稀能看清红肿的半边脸。他的衣领开了两颗扣子,随着动作,前胸漏出块很明显的淤青。
看来确实下手太重了。
“疼不疼。”程欢绕过他的问题,双膝并拢跪在他跟前,掰过他的脸查看伤势。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比她一个常年手脚冰凉的人还冷。
疼,疼死了。浑身上下加起来的所有伤口,都不及脸上的这一个巴掌疼。
想起她动手时丝毫不带犹豫的态度,陈路闻心里面就一直淌血。当着情敌的面被喜欢的人打了,说自尊心没受挫都是假的。
他再次倔强别开脸,不让程欢触碰,只不过滚动的喉结吞咽的动作出卖了他现在的情绪。
就是个变扭的小孩。
“我给你上药,上完药就不疼了。”程欢再次捧着他的脸抬起,低头迎上视线。
都破相了。
从旁边的塑料袋翻找出棉签跟碘伏,撕开包装沾液,她挑起陈路闻的下巴固定住,仔细涂抹在颧骨处那道结了痂的伤口。
她妈妈面前的大红人,打了他指不定怎么告状。本来她妈妈就不待见陈路闻,这下好了,更难了。
程欢涂药涂得很仔细,动作很轻,期间还温柔地吹气,还真有那么点哄小孩的意思。
想起她维护秦冶的样子,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