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两难全,他只能跟着临柏走了。

当然, 这并不能将责任归咎到临柏身上, 完全是他个人凭心选择的罢了。

赵予墨所求, 临隽其实早猜出了一二。甚至于他的想法?, 临隽也能猜想出一些,他缓缓叹出口?气, 道:“朕真心相待, 卿却要负朕。”

话说得极真,叫善良的临柏都生出了几分愧疚。赵予墨乃国之重臣, 留在汴北才能大?放异彩,如今却要因为他而放弃一切功名基业……

不等?临柏把自己说服,一旁见势不妙的赵予墨看着临柏,认认真真,仔仔细细道:“陛下,与临柏长?相厮守乃臣毕生所愿,那些浮世虚名于臣而言不过过眼云烟,不及与柏儿山高海阔,做对?野鹤眷侣逍遥。”

“且臣辞去的只是虚名,若陛下有令,只需一道密令,臣披甲持枪,再?上沙阵亦绝无悔言!”

赵予墨绕到桌前去,双手成拳,对?临隽行了个大?礼。

“望陛下成全!”

临柏被他稳了稳心神,也跟着走到前头去行礼,道:“望皇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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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隽自然不愿放他们离开,却也无言相对?,不知该如何劝说去意已决的镇北平南。他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端着酒杯缓缓踱步回到了座位,坐下时略显颓然。

一口?清酒下肚,他眼神有些迷惘。

“你?二人去意已决,朕也左右不了。”他默了一阵,侧过头来,“当真要弃朕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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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予墨抬眼望向他,又低下头行礼,手拳聚过头顶:“望陛下成全!”

屋内静了半晌,烛火摇曳,灼光虚晃。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响起一阵浅浅的,浅浅的叹息。

*

春暖燕归,花开时节,正?是三月三,祭拜黄帝诞辰的日子。

皇家于公台祭祀,百姓争相出游,一时间,整座汴北的百姓都往祭祀公台方向涌动。为护得陛下安全,公台最外围了三圈的士兵,内围一圈武将,再?往里便是文臣,与站在祭奠高台之上的皇帝。

头顶冕旒,手捧杜康,临隽端着粮酒向天敬去。恍惚间,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目光随即扫向高台之下,汇聚成一片江河长?流的百姓。然即便是这片乌泱泱的人潮,也未能阻挡临隽精准捕捉到目标的视线。与临柏视线交错仅有一瞬间,临隽便错开了目光,继续扫视其他方向。

他的视线并不能久留,否则容易引起骚动,故而这一眼虽然短暂,但临柏与他都心知肚明,这大?概率是最后一眼了。

在吵闹人群中只穿着一条玉色云绣裙的临柏默默敛回眼。他侧首,与一直守在身旁,眉头紧蹙的赵予墨目光撞到一块。两人相视而笑,牵着手转身离去,在人群中逆向而行。

他家里头还?有许多先祖需要祭祀,完全辞官罢爵,将位置还?给圣上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找个继承人承袭爵位,他才可恣意放手。

在发现临柏是男儿之时,赵予墨便有了大?概的想法?,也早早开始物色了。最后他看上了个八竿子打不着,但是脾气秉性跟他有九成相似的傻小?子。

那小?子父母死得早,家底干净,家里亲戚也都是正?经亲戚,个个心善,没什?么乌七八糟的糟心事?。所以虽说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性格依旧正?直开朗。而且赵予墨亲自跟他试过两招,发现这小?子是块练武的好?料子,确实很适合做他的继承人。

于是跟临柏商量过后,前些天挑了个好?日子,他俩便将着小?子正?式收为儿子。又忙了一阵袭爵的事?,转眼便到了三月。

忙了好?些日子,今儿刚好?是他们启程的日子。

与人潮逆行的街道到了后头就变得空旷无比,临柏仰首仔细望着四周,发现自己好?似是头一次这样看汴北,新鲜感倒是十足。

步行归府,马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