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还好,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呢?

他?开始怀疑,于是伸手去抓最后一根稻草,去回忆和关承酒有关一切,但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本就没多少的温情像是个幻境,只有恐惧像是烙印留了下来。

到?那?时候,关承酒就不再是教养他?的皇叔,而是敌人?了。

而关承酒还陷在自我感动里,把关玉白当作最亲近的家人?,为了他?、为了履行?当初对兄长的承诺、为了对得起大齐千千万万人?,阉割自己的情绪,像个机器一样牺牲自我,并?理所当然地觉得关玉白会理解他?的苦心。

宋随意?不知道他?这样是好是坏,甚至他?都不清楚结局于关承酒而言是好是坏。

关承酒希望关玉白变成一个独当一面有魄力的皇帝,离开他?也?能应付那?些让人?头疼的老狐狸跟那?些蠢蠢欲动的权臣。

关玉白做到?了,对付的第一个权臣,就是关承酒。

关承酒站在现在去看未来,他?觉得关玉白前途无可限量,而他?跟关玉白也?会像他?跟皇兄那?样对彼此以诚相?待。

但宋随意?站在更远的未来,他?回看过去,只看见无数交叉的路最终交汇成一个结局。

而他?也?知道,这个结局可能不是唯一的。

宋随意?道:“王爷,你很厉害,你能算到?每一件事并?做出预案,杜绝大部?分?可能的意?外,但再厉害,你也?必须承认,世事并?非尽如人?意?,总有你想?不到?的事,算不到?的人?,比如……你自己。”

关承酒看着他?:“我?”

“对,你。”宋随意?道,“王爷有没有想?过,你对陛下的苛刻,并?不全是为了他??”

关承酒皱眉。

宋随意?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起身下车回了西苑。

他?买的花盆已经送过来了,就堆在门口。

宋随意?吩咐野竹拿过来,把橘子?交给他?让他?去榨汁,自己则蹲在轮椅边上比划了一下,盘算着要种些什么颜色的花。

过了一会野竹拿着放了蜂蜜的橘子?汁来,他?便?边喝边想?。

蹲了一会,他?喝完橘子?汁放到?一边,拎起两个花盆塞到?野竹手里,自己也?抱了一个,说:“走,去花园!”

野竹抱着花盆跟在后头,叽叽喳喳问他?要种点什么。

“花花草草都来点。”宋随意?带着他?去了花园,循着印象找到?其中?一片,放下花盆指了指其中?一株绿色的,吩咐道,“把这移栽到?盆里,要小?心点不能伤到?根。”

野竹本以为这就是个力气活,一听居然还要精细,顿时苦了脸,说:“我去把苗叔叫来。”

苗叔是王府负责打理花园的仆役,很擅长伺候花草,本来听说王妃要移栽些花回去种还挺热心,结果过来一看王妃指的那?株,顿时脸色大变:“这是王爷最喜欢的花,王妃还是换一株吧?”他?说着立刻给宋随意?推荐了旁边的,“这个,颜色喜庆,又好养活,府里的人?都很喜欢。”

说起这事,宋随意?就心梗,你们王爷根本不喜欢这些花好吗?

他?拒绝道:“我不!我就要这个!”

苗叔苦口婆心劝他?:“这花是真不能动,王爷会生气的。”

宋随意?闻言有些不满:“不就是几朵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自己坟头也?会长,到?时候再还他?不就是了。”

苗叔:?

“王妃可不能乱说话。”苗叔劝道,“若是王妃真喜欢,不如去问问王爷,王爷答应了老奴立刻给王妃移。”

宋随意?拒绝:“我要先斩后奏。”

苗叔立刻改口:“老奴现在就去请示王爷,王妃千万千万要等老奴回来!”

宋随意?只好罢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着。

苗叔见状立刻朝着东苑的方向跑去,过了一会再回来时身后还跟了个关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