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街角转口,一个徘徊的人影便出现在了姜汾的面前,那人半边脸上沾满了血迹,睡前的里衣早已被换成了夜行劲装。
姜汾怔在原地,未曾离开一步。
而?那人,在看到不远处有人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躲,待等到靠近了些,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姜汾后,他却伫立在原地,一声不吭。
是闻行。
姜汾觉得胸口有一口提不上来的闷气,她来不及想?那么多?,拉着闻行穿过?长街雨巷,推开久久未曾打开的后门,跑回了侯府。
两人相顾无言。
但动作?从未停下。
姜汾把闻行拉回了玉蕤轩,急忙为?他脱下带血的衣服,拿出手帕沾了些水,不停地在闻行的脸上擦来擦去。
直到有些地方再也擦不干净,闻行握住姜汾的手腕,温声道:“不用了,筠婉,我以前做这种事?都习惯了,我会处理干净的。”
姜汾没有回应他,只是颤抖着声音喃喃道:“怎么就是擦不掉呢?”
“应该擦的点的啊?”
“筠婉。”
闻行出声想?要叫回姜汾的神智,却发现姜汾神色紧张,拉着他的衣角,言辞极度激烈:“你别碰我!”
闻行不明白姜汾怎么了。
可姜汾却深知,倘若今后哪一天,闻行被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抓住了,那么闻行除了死局别无他选。
他这是拿命在赌。
姜汾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她紧紧抱住闻行,一遍又一遍地说:“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下次不要了。”
她明白今天晚上闻行去杀的谁,可她不能说,她甚至害怕自己的哭声太大?,会把院子外打瞌睡的守卫吵醒,会把这个秘密不慎泄露出去。
闻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我只做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沾了。”
可姜汾早已听不见任何的安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有朝一日闻家倒台,姜家被牵连,她一个人在街上乞讨,无路可去。
现代不能回,闻家已落败。自己独自一人,在芪朝的这么些天,除了侯府,对其他地方的陌生感和无措感根本无法抹去。
她真的害怕自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边。
哭到最后,姜汾抽噎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闻行一直安慰着她,她才慢慢止住哭声,在无人注意的时刻又悄悄睡了过?去。
开始的时候,闻行并?没有发现。直到姜汾已经发出平稳而?轻轻的鼾声,他才反应过?来,把姜汾打横抱起,稳稳地放在了床上。
他脱下衣服,尽数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火盆之中?,烧的一干二净。
而?后,他盯着火盆之中?黄蓝交替的火焰,喉结不禁上下挪动,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开始撼动他本来坚定的心?。
他看着火盆,发了好长时间的神。
等到火盆中?的火焰由盛大?转为?星星点点,他这才回过?神来,换上原本的里衣,躺在姜汾旁边,浅浅入眠。
翌日,京中?言语四起,匈奴大?皇子呼延阑死在了奸人蔺阳的宅中?。
死相凄惨,被连捅数刀,而?凶器,正是蔺阳的常用佩刀雪南刀。
第26章 旧情 死啦死啦地
要说这?雪南刀, 来?由?可不浅。
那是蔺阳投敌之?时,匈奴当今大王呼延烈赏赐给他?的。
而他?拿着?这?雪南刀,这?些年也?没干过什么好事。
第一年, 杀了三个?妇孺。
第二年, 灭了敌对满门?。
以此累计,这?刀来?来?回回也?算是沾上几百条人命了。
匈奴人生于长于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 比起亲疏关系,他?们更在乎的是,绝对的力量和领导能力。
这?次进京的大皇子,除了母族势微之?外, 是呼延烈众多儿子中绝对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