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起身。

夏月还糊糊涂涂的,她忙问他:“为什么要……要帮我?”

虽然她当时还没意识到,他到底会帮她做什么。

可她隐约感到,他即将要做一个最为重大的决定。

“可能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戴着面具吧……”夜风里,残留着他的叹息。

“每时每刻,都忍受着痛苦……”

“我不能解脱……夏月……你还能……”

……………………

小荷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一个人进入了产房之中。

那个鬼魅一样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最终停在了她身侧。

“你……你……怎么进来了,你可是外男……”小荷嘴角一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放心,从进来开始,就戴好了眼巾。”谢源回道,“还不想被六弟追杀,看不到。”

“我要走了。”他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回江南去了……”

“去破除,我的孽;去完成,我的道。”

“六弟妹,告诉六弟,我答应你们了……”

“田淑妃和刘子序,我会亲手交到你们手上……”

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的衣角被猛地拉住了,女人承受着无比痛苦,却依然笑着道:“一路顺遂……”

“嗯,一路顺遂。”他回头,戴着眼巾的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

不到半个时辰后,一贯飞骑驶入沧州城中。

很快节院周围围满了人,高大伟岸的男人还穿着带血的铠甲,他冲入了生产的院子。

他的身后,一马一鸟形影不离地跟着。

直至走入产房,他忽地顿了顿,心头涌起一阵近乡情怯的酸楚。

“小荷……”他嗫嚅着,喊了一声。

“嗯?”床上的女人痛得直哼哼。

“孩子爹……你……你给我滚过来!”

“都怪你,都怪你!”

“叫你享受,叫你让我骑马,叫你……”直至感受到他的到来,她才得以放肆骂出了声。

谢淮连忙奔向了那床榻旁,他双膝跪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紧紧地握住:“随便骂,放肆骂,想骂什么就骂什么!”

说着,他听到门口有动静,居然是鱼包用马鼻子顶开了门,铜铃大的眼睛往这边看过来。

谢淮低声骂自家孩子:“你娘说骑的马是我,不是要骑你!”

“花饼,看住它!”

花饼神气地站在鱼包头上,使劲啄它脑袋,教它不要去打扰小爹爹和小娘娘。

当晨曦的第一缕天光破开,两声婴儿的啼哭响起。

夏月迷迷糊糊从浅眠中醒来,身旁的怀抱已经冷了下来。

她的内心,涌出一段怅然若失的酸楚与迷茫。

她在石榴树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

她明白,这是她赌赢的奖励,那个人一向说话算数的。

她打开一看,是一盒很好闻的胭脂。

旁边搁了一张纸笺。

含着冷香的纸笺上,写着一句话

“愿你年年岁岁,得见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