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年母妃与大哥的委曲求全,到底算什么呢?
他的母妃顾贵妃顾蘅,本出身沧州,乃父为沧州节度使顾云舟。这样兵家出身的母妃,偏偏爱上了喜欢舞文弄墨的父皇,宁愿戎装改红妆,宁愿举家之力辅佐父皇上位。
可从他记事起,母亲就像一块望夫石一般,眼睁睁地看着父皇一头栽到田淑妃身上。
爱与不爱实在是太明显了
母亲曾以为父亲嫌弃她出身兵痞,就一心讨好世家,逼迫他与大哥远离外公。结果就算田淑妃出身卑微市井、二嫁之身,父皇也毫不嫌弃。
母亲曾以为父亲嫌弃她只会舞刀弄枪,就再也不执红缨,日日与女史浸淫学海,练得一手好簪花。结果田淑妃大字不识,父皇也爱不释手。
包括他……母亲不喜他偏爱大哥,也是因为大哥肖像父皇,而自己长得却是与外公很像。母亲一心培育大哥,把大哥培养成了一个言为世则、行成师表的君子。
可父皇,他还是偏爱田淑妃所出,不学无术、骄奢淫逸的三皇子谢源呀。
父皇本有偏爱,世家追名逐利,倒是他们这般苦心孤诣地汲汲营营,着实可笑了。
第131章 刺杀方见桥
谢淮看到最近的信中,显然有江鹤词的字样。
方见桥那个畜牲,竟然在信中洋洋得意地诉说折磨江鹤词的经过。
信中说,江鹤词供出了与罪人谢淮之间的暗号,用那暗号,若是谢淮还有一点与江鹤词的兄弟情,就不可能不自投罗网。
方见桥真是洞悉了他重情这一缺点啊……谢淮闭上眼睛。
可惜啊可惜,他和江鹤词之间根本就没有暗号!
江鹤词直到最后,还要用计诓骗方见桥,来为他谋取一线生机。
谢淮一时之间站立不稳,江鹤词这个傻子……
人人都投靠了对面,连庄知礼都随庄太傅变了节,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傻子……傻子啊……
江鹤词自己智多近妖,他难道不清楚自己会经历什么吗?
多少鞑子死于他的计谋之下?
他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送去和谈,连谢淮都难以想象,他到底会经历怎样恶意的凌辱和折磨……
男儿有泪不轻弹,谢淮的眼眶却红红的。
“抱歉了,鹤词……我没办法背负那十万条性命活下去……”
江鹤词直到最后,给他搭的升天路,他还是放弃了。
江鹤词不明白,从谢淮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活了。
记忆里那条一望无尽的尹水,从山谷奔流而下的,根本不是水,而是士兵们的残肢与鲜血……
他日日夜夜都被困侑于那条血河之中,再也不能独活与苟活。
谢淮颤抖着手,又翻出了一些,方见桥与北跶勾结的书信。
他不敢全拿,只抽出中间无关紧要的一封揣进怀里。
在不让方见桥发现、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拿走至少能证明他清白、洗脱十万将士冤屈的证据。
此番他不打算活了,至少能把这证据让鱼包送出去。
无论送到哪里,亦或是证明不了什么。
那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好过成为一滩恶臭的污泥,长眠于地下。
临走之时,谢淮的余光被挂在墙上的一幅卷轴吸引,他明显察觉出,这幅普通的山水画另有玄机。
他熟练卷起最外面的一层,那副卷轴露出真颜
竟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仕女图。
不同以往的仕女图,这幅图中竟画着一名孕中少妇。
少妇眉如新月、眼若秋水,只微微插了几根玉钗,便婉约得好似一弯诗句。
她月份颇大了,此时被侍女搀扶着,凝望着远处花枝。
那张容颜赫然是庄雨眠!
谢淮大惊,他很快意识到了这幅画卷存在于方见桥书房里的深意。加之晚上秘密送到都督府里的良家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