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又一记惊雷在人群中炸响!所有的欢呼瞬间停滞,无数道目光死死盯住了那份军报。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一把抓过军报,撕开油布,目光如电般扫过那被血水浸透的字迹:

“臣孙传庭,泣血叩禀摄政太妃娘娘:末将遵娘娘神策,率部绕行飞狐陉,出紫荆关,昼夜兼程,于三日前突袭戎狄囤积粮草重地灵丘。焚其粮秣辎重无数,阿史那摩闻讯,惊怒回师。雁门关之围遂解。”

“末将趁其回援心切,于蔚州野狐岭设伏!以火器、劲弩、滚木礌石,大破戎狄前锋。阵斩其大将秃鲁花,阿史那摩主力受创,仓皇后撤百里。

雁门关……守住了!守关将士……十不存一,然……关城犹在!大晟北门……未失!”

“此役,仰赖娘娘运筹帷幄,将士用命,斩首万余,缴获战马、军械无算。戎狄元气大伤,短期无力再犯。然……戎狄军中确有萨满邪士,以秘法惑乱军心,伤我将士甚众,幸赖娘娘预警,末将早有防备,以火器、黑狗血破之。现正收拢部众,清点战果。北境暂安!吾皇万岁!娘娘千岁!”

“守住了……守住了……”

林晚喃喃自语,攥着军报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那冰冷的纸张仿佛带着北境的风霜和将士滚烫的热血。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巨石落地的释然?是血战得胜的激荡?还是对那“十不存一”守关将士的无尽悲悯?

连日来的殚精竭虑、生死搏杀积累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眼前一黑,身形猛地一晃。

“娘娘!”小蝶和忠勇伯眼疾手快,慌忙上前搀扶。

“本宫……无事。”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将那份染血的捷报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响彻整个决口两岸:

“北境大捷!孙传庭将军不负重托!雁门关……守住了!戎狄……败退了!”

“兰阳决口!业已合龙!”

“此乃天佑大晟,乃我大晟将士用命。乃我兰阳十万民夫血泪之功。”

“本宫持螭龙令在此!宣告天下:凡此战有功者,无论军民,论功行赏。死难者,厚恤其家。大晟……万胜!!!”

“万胜!!”

“万胜!!”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更加狂热的声浪瞬间席卷了天地。北境大捷与兰阳合龙的双重喜讯,将所有人的情绪推向了顶峰。

这一刻,林晚的威望,在这血与火浇筑的功勋之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京城,端王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端王萧锐那张因极度愤怒和怨毒而扭曲变形的脸。他面前,摆放着一颗早已腐烂发臭的人头周文斌的,还有那截焦黑的雷击木。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萧锐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杯盏碎裂一地,“引雷杀不死她,洪水淹不死她。十万民夫的血肉磨盘磨不死她,连萨满大师都……都折在了她手里。她林晚难道是九命猫妖转世不成?”

密室阴影中,一个穿着文士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低声道:“王爷息怒。兰阳合龙,北境大捷,那妖妃如今声望如日中天,螭龙令在手,锋芒正盛,此刻不宜硬撼。”

“不宜硬撼?难道就看着她坐稳摄政之位?看着那黄口小儿登基?”

萧锐眼中布满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李国桢完了!我们在兵部的根基被连根拔起。本王被软禁府中,如同囚徒。再不动手,等她腾出手来,你我……还有活路吗?”

“王爷,硬撼不得,但……暗箭难防。”

阴鸷文士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那妖妃在兰阳,以螭龙令行酷烈之政,强征民夫,杀人如麻,致使兰阳尸骨盈野,民怨沸腾。此乃其一大罪!”

“其二,她持螭龙令秘密离京,无诏擅离中枢,视祖宗法度如无物,此乃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