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渴望再次压倒了身体的沉重。她扶着炕沿,挣扎着站起身。

双腿依旧酸软无力,但比之前好了一些。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庭院里,灰白的天光比之前又亮了几分,但依旧驱不散那股沉沉的死气。

荒草萋萋,枯枝败叶铺满泥泞的地面。王公公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不见踪影。

角落里的疯妇似乎又陷入了昏睡,蜷缩在破袄里一动不动。

林晚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一寸寸扫过庭院。

她在寻找一切可能有用的植物。

枯黄的狗尾草?

不行。湿滑的苔藓?或许外敷能清凉,但此刻她更需要内服消炎的。

她的脚步很慢,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动那不知藏在何处的王公公。

目光锐利地掠过每一处墙根、石缝、枯草丛。

突然,她的视线定在庭院深处,靠近那几棵歪脖子老柳树的一片低洼泥地上。

蒲公英!

她认得,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里,这种野草极其常见,晒干可泡茶,清热解毒,新鲜的叶子捣碎外敷,也有消炎之效。

她立刻加快脚步,扑了过去。

顾不上泥泞,她跪在冰冷的湿泥里,将那一小簇蒲公英连根拔起。

就在她拔起蒲公英,准备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了柳树根部附近的一片狼藉显然是王公公早上疯狂挖掘留下的痕迹。

翻开的湿泥里,混杂着枯枝败叶。

然而,就在一片翻开的黑色湿泥旁,几片暗绿色叶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是蒲公英。这叶子更宽大,形状有点像桑叶,但颜色更深。

林晚心中一动,忍着额角的抽痛,凑近了些,忍着那湿泥的腥气仔细分辨。她捻起一片还算完整的烂叶子,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触感。

柳树皮,前世模糊的碎片里,似乎有柳树皮煮水能镇痛退热的印象。

刚才那烂叶子,就是被踩烂的柳树叶。

她顾不上嘴里残留的辛辣苦涩,扑到柳树边,用指甲,用随手捡起的尖锐碎石,刮剥着那暗褐色的树皮。

很快在她手心积攒了一小把。

她将这些珍贵的柳树皮碎屑用干净的布片包好,和蒲公英一起,贴身藏好。

这是她对抗感染和疼痛的武器。

做完这一切,她靠着冰冷的柳树,大口喘息,额上冷汗涔涔,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身体依旧虚弱,伤口依旧灼痛,但手中紧握的这两样东西,如同两把钥匙,为她撬开了一丝生存的门缝。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挪回王公公那间偏房门口。

她没有进去,而是靠着冰冷的门框坐下,借着门口稍亮的光线,开始处理蒲公英。

她将叶片摘下,用瓦罐底仅存的一点雨水小心清洗干净,然后直接塞进嘴里咀嚼。

一边咀嚼着苦涩的蒲公英叶,她的目光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庭院,耳朵也竖了起来。

王公公依旧不见踪影,疯妇那边也毫无声息。

但这死寂之中,却蕴含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紧绷。

就在这时!

那股来自昭阳宫方向的冰冷恶意源点,毫无征兆地陡然增强。

“嘶!”林晚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来了!柳氏的杀招要来了!

她立刻屏住呼吸,强忍着意识深处传来的尖锐不适感,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恶意的源头上。

这一次,那碎片似乎比昨夜和清晨都要清晰一些。

不再是单一的“死”,而是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节:

“……病……快……传开……清理……干净……”

病?传开?清理干净?

这几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林晚的心脏。

结合王公公早上被逼问时流露的关于“药钱”的恶意一个可怕的阴谋瞬间在她脑中清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