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奏效了。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赌对了。

那疯妇对柳树根附近异常敏感,王公公的挖掘彻底刺激了她。

混乱在持续。

王公公的惨叫、疯妇含混的嘶吼、挣扎扭打声、重物撞击声……在荒凉的庭院里回荡,惊飞了枯树上的几只寒鸦。

林晚强撑着廊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朝着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王公公那间尚算完好的偏房门口挪去。她的目标很明确:药!还有……水!食物!

机会稍纵即逝。

她终于挪到了那扇虚掩的破旧木门前。里面传来一股混合着汗臭的难闻气味。

她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房间不大,同样破败,但比外面强得多。

第3章 蛛丝马迹,暗流涌动

王公公弓着腰,几乎是倒退着溜出了他那间偏房。

破旧的木门被他小心翼翼地带上,隔绝了外面庭院里死寂的灰白天光。

那碗浑浊的米水混合物被他遗弃在歪斜的木桌上。

房间里只剩下林晚一人。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虚弱。

身体顺着土炕沿滑坐到地上。

冰冷的潮气汲取着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丝热气。

额角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灼痛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半边头颅,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眩晕。

左脸颊那道被护甲划破的伤痕更是火辣辣地肿胀着,边缘泛起不祥的白色,隐隐有溃烂的迹象。

冷宫污浊的空气,对伤口而言是致命的毒药。

不能拖!必须立刻处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痛楚。

林晚咬紧牙关,用颤抖的手,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油纸包着的金疮药包。

油纸已经被她的体温和汗水浸得有些发软。

她将它放在炕沿上,又费力地撕扯下自己破烂衣襟相对干净的内衬一角,撕成几条布带。

接着,她目光扫向桌上那碗浑浊的米水。碗沿豁口,碗底沉着几粒糙米和泥沙。

她端起碗,凑近闻了闻,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直冲鼻腔。

用这个清洗伤口?无异于饮鸩止渴。

她的视线在房间里搜寻。

墙角,一个积满灰尘的破瓦罐映入眼帘。

她挣扎着挪过去,费力地将它拖到门口光线稍好的地方。

瓦罐底部,竟积攒着浅浅一层还算清澈的雨水大约是昨夜雷雨时从屋顶某个破洞漏进来的。

天无绝人之路!

林晚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将仅有的干净布条蘸湿雨水,忍着剧痛小心地擦拭着额角和脸颊的伤口。

冰冷的雨水触及肿胀溃烂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泥污、血痂被小心地清理掉,露出底下翻卷发白的皮肉,狰狞可怖。

清理完毕,她打开油纸包。

她用手指捻起一小撮药粉,忍着剧痛撒在伤口上。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痛得她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更浓的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间的痛呼。

撒好药粉,用撕好的布条,艰难地包扎好伤口。

额角和脸颊都被布条覆盖,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和干裂苍白的嘴唇。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炕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绵密的刺痛。

怀里的硬窝头,此刻成了唯一的慰藉。她小口小口地啃咬着,粗糙的颗粒刮擦着干涩的喉咙,难以下咽,但她强迫自己吞咽下去。

食物,是活下去的燃料。

身体深处涌起一阵阵发冷的感觉,伤口敷药后的灼痛感并未减轻,反而在隐隐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