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有伤,恐会溃烂,这两日须得敷些金疮药……” 当时王公公唯唯诺诺地应了,现在看来……

柳贵妃想让她在冷宫“自然”地烂掉病死!而王公公,这个贪婪成性的看守,连这点微薄的、用来吊命的药钱都想克扣。

他想把这钱昧下,拿去赌。

强烈的恶心感和愤怒瞬间冲上林晚的喉头,几乎让她呕出来。

但比这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抓住一线生机的决断。

机会!这老阉奴的贪婪和恶念,就是她的机会。

她必须拿到药!伤口感染在冷宫这种地方,几乎是必死无疑。

“公公……”林晚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她艰难地开口,打断了王公公那令人作呕的臆想。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刻意让声音带上几分虚弱和颤抖,“妾……妾身确实身无长物……只是……这伤口……”

她抬起沾满泥污的手,虚虚指了指额角肿胀发烫的伤处,“太医昨日似乎交代过……”

王公公三角眼一眯,闪过一丝不耐烦和被打断好事的不悦:“交代什么?进了这鬼地方,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有点伤就唧唧歪歪!死不了!”

那指向他的恶意针刺感陡然增强。

低语碎片:“……闭嘴……晦气……钱是老子的……”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不显。她不再提药的事,反而微微侧过头,视线飘向庭院另一侧角落里,那个蜷缩在破袄里的疯妇。

“公公……那位……”林晚的声音压得更低。

“她……她夜里……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嗯?”王公公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

那疯妇是老住户了,疯疯癫癫,但也算安分,偶尔呓语些谁也听不懂的疯话,没人当回事。

“她说……”林晚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气音,目光却紧紧锁定着王公公的反应,“……‘凤钗……埋在……柳树根下……好亮……好亮……’……”

“凤钗?!”王公公浑浊的三角眼瞬间爆射出惊人的亮光。

贪婪如同实质,冷宫里关过不少失宠的妃嫔,有些偷偷藏匿些体己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这鬼地方待了十几年,油水少得可怜,早就憋疯了。

“当真?她还说什么了?哪个柳树?”

他急切地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刚才那点龌龊心思瞬间被巨大的贪念取代。

林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虚弱茫然,摇了摇头:“听……听不清了……她就总重复柳树根,好亮……” 她顿了顿,仿佛力竭般喘了口气,“公公……若是真的……那……”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那意思不言而喻找到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王公公激动得枯瘦的手指都在哆嗦。他死死盯了疯妇的方向一眼,又看看眼前这个似乎被吓傻了的女人,眼珠滴溜溜乱转。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也太诱人。宁可信其有。万一呢?

“你……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他丢下一句,再也按捺不住,佝偻着背,脚步匆匆地就朝着庭院深处那几棵老柳树方向摸去。

腰间那串象征他身份的铜钥匙,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庭院里只剩下林晚和角落里昏睡的疯妇。

林晚靠在冰冷的廊柱上,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混着泥水从额角滑落。

刚才那番表演耗尽了她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力气。

她死死盯着王公公消失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凤钗,九成九是没有的。

她只是昨夜在濒死恍惚间,似乎听到那疯妇模糊地念叨过“柳树……亮……”之类的字眼,真假难辨。

但现在,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庭院深处传来王公公窸窸窣窣的挖掘声,伴随着他兴奋又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