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死寂的压抑和宫人战战兢兢的脚步声。

林晚的听雨轩,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微妙“盛况”。

内务府送来的东西骤然丰足起来:上好的银霜炭将破屋烘得暖融,崭新的、料子厚实的冬衣替换了那件半旧的夹袄,每日的膳食虽仍不算精致,但热气腾腾,有荤有素,甚至还有一小盅滋补的汤水。

连小蝶那身洗得发白的宫装,也换成了崭新的湖绿色。

变化来得太快,太突兀。如同冰火两重天。

小蝶捧着那套新衣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细密的针脚,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颜料盘。看向林晚时,那深藏的怨怼早已被更深的敬畏和一种近乎茫然的不知所措取代。

她依旧沉默,动作却不再僵硬刻板,打扫庭院时,甚至会小心翼翼地避开林晚常坐的那处窗下角落。

林晚冷眼看着这一切。

帝王的“恩赏”,从来都是裹着糖衣的砒霜,是权衡,是试探,更是将她推向风口浪尖的燃料。

她脸上的疤痕依旧狰狞,在暖融的炭火映照下,如同蛰伏的毒蛇。

然而,真正的风暴,在无声处酝酿。

意识深处,那昭阳宫方向的滔天恶意,在短暂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沉寂之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彻底逼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怨毒。

那恶意不再是针扎,不再是冰锥,而是如同沸腾的、粘稠的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炽热和绝望,日夜不停地冲击、灼烧着林晚的神经。低语碎片不再是清晰的词句,而是化作混乱、扭曲、充满血腥气的尖啸:

“……万劫不复!……死!……都去死!……巫蛊!……皇帝!……人偶!……埋在……御花园……柳树……假山……栽赃……林晚……诅咒……必须……快……来不及了……”

巫蛊!皇帝!人偶!栽赃诅咒!

这几个词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林晚的心脏!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柳氏疯了。她竟敢动用巫蛊厌胜之术。这是后宫大忌,是株连九族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