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身影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疤痕刺目,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
“臣妾遵旨。”林晚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她缓缓走出庭院,对着高无庸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惶恐的跪拜,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高无庸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恭谨无波的模样:“林答应,请随咱家来。”
养心殿,御书房。
厚重的明黄色帘幕低垂,隔绝了殿外的寒风。龙涎香的清冽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种沉肃的威压。紫檀木的巨大书案后,年轻的帝王萧珩端坐着,明黄色的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并未批阅奏章,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扳指,目光低垂,仿佛在沉思。阳光透过高窗的琉璃,在他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更添几分深不可测。
林晚在高无庸的示意下,停在距离御案约十步远的地方。她垂首肃立,姿态恭谨,呼吸平稳。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暴露在御前的天光下,无所遁形。
殿内一片沉寂。只有鎏金兽首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腾的细微声响。
许久。
“林氏。”萧珩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玉相击,带着穿透人心的清冷,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臣妾在。”
“抬起头来。”
林晚依言缓缓抬头。她的目光平静地迎向御座,没有畏惧,没有谄媚,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那道疤痕如同烙印,清晰地映入萧珩深邃的眼眸。
萧珩的目光在她脸上那道疤痕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没有任何怜悯或厌恶,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伤程度和价值。随即,他的视线移开,落在书案上一份摊开的奏折上,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朱砂。
“冷宫污秽之地,”萧珩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你竟能活着出来。倒有几分本事。”
不是询问,是陈述。带着一丝探究。
林晚的心跳平稳,声音依旧嘶哑平静:“皇上洪福庇佑,臣妾侥幸。”
“侥幸?”萧珩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短暂,“安氏落水,丽嫔宫人损毁贡瓷,也是侥幸?”
来了!
直指核心!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高无庸侍立在侧,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
林晚迎着皇帝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她知道,在萧珩这种帝王面前,任何花言巧语都是徒劳,甚至可能招致更深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