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 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小蝶猛地摇头,又飞快地点头,语无伦次:“没……没有……奴婢……奴婢不敢……” 她瘦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为何不甘?为何怨恨?” 林晚直接戳破,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小蝶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瞬间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她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晚不再看她,目光缓缓移开,落在庭院角落一丛枯死的藤蔓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更深的寒意:“说吧,你原先是哪个宫里的?又是如何被‘发配’到我这刚出冷宫的‘答应’身边的?”
小蝶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狼狈虚弱、但眼神却如同深渊般可怕的女人,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绝望淹没了她。她再也支撑不住,伏在地上,瘦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奴……奴婢……原是……原是昭阳宫……外院……负责洒扫的粗使丫头……” 她抽噎着,声音破碎,“因为……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贵妃娘娘……赏给丽嫔娘娘的……一个……一个不值钱的旧花瓶……丽嫔娘娘大怒……说奴婢……手脚不干净……晦气……就……就把奴婢……打发到了这里……伺候……伺候您……”
小蝶的声音越说越低,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恐惧。打碎一个“不值钱的旧花瓶”?丽嫔就大发雷霆,把一个外院粗使丫头打发到刚出冷宫、人人避之不及的“答应”身边?这理由,拙劣得可笑!
林晚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果然是柳贵妃的手笔!借丽嫔这把刀,将一个心怀怨恨、可能还带着某种“任务”的小宫女,安插到自己身边!好一个“手脚不干净”、“晦气”!这是在暗示什么?是在为接下来的“栽赃”做铺垫吗?
意识深处,那指向小蝶的恶意针刺感依旧存在,但似乎因为恐惧和绝望的冲击,变得微弱而混乱。同时,昭阳宫方向的滔天恶意依旧汹涌,低语碎片中“丽嫔”、“玉簪”的字眼更加清晰!
杀机,已经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笼罩了这方小小的听雨轩!
林晚的目光重新落回伏地哭泣的小蝶身上。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冰冷锐利的光芒渐渐沉淀,化为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一个带着怨恨、恐惧、可能还背负着秘密任务的宫女……是隐患,但也未必不能成为……契机。
“起来吧。” 林晚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凌厉,多了几分听不出情绪的平静,“打水来。我要清理伤口。”
小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惊愕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雨轩再破,也是本答应的居所。” 林晚的目光扫过破败的庭院,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听雨轩唯一的宫人。手脚干不干净,晦不晦气,本答应说了算。”
小蝶呆呆地看着林晚,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恐惧、怨恨、茫然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片更深的混乱和难以置信。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去打水。” 林晚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是……是!奴婢这就去!” 小蝶如梦初醒,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擦眼泪,跌跌撞撞地朝着庭院角落那口枯井跑去。她拿起井边一个破旧的木桶,手忙脚乱地放下井绳,动作笨拙而慌乱。
林晚不再看她,缓缓走到庭院中央。冬日的阳光吝啬地洒下一点余温。她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带着灰尘的味道,却让她胸腔里那口压抑了太久的浊气,缓缓吐出。
新的战场,已然展开。
旧的仇敌,磨刀霍霍。
身边是敌友难辨的棋子。
而她,刚刚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