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洞穿一切的审视!

王公公被李太医这突如其来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低下头,眼神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他脸上的惊恐和心虚,在李太医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医者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李太医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再次看向地上昏迷的林晚,又看看那摔碎的碗和羹汤……一个清晰得令人胆寒的结论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这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这症状……这呕吐物……这毒羹的气息……这分明是中了剧毒后的剧烈反应。

而且是极其猛烈的剧毒!鸩羽?或是其他见血封喉的毒物?王得禄这个狗奴才。他竟敢……竟敢在冷宫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妄图栽赃是瘟疫?。

第6章 新居旧敌,杀机四伏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隔绝了冷宫那深入骨髓的阴冷、污秽与绝望。林晚被两个年轻力壮、神情肃穆的内侍几乎是架着胳膊,半拖半扶地带离了那个活人墓穴。

初冬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奢侈的暖意,毫无遮拦地洒落在身上。林晚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被那刺目的光芒晃得有些眩晕。

空气中不再弥漫着霉味和腐烂的气息,而是清冽的、带着冬日特有的干燥和一点点残留的草木清气。宫道平整干净,朱红的高墙在阳光下泛着一种沉肃的光泽。

这是外面的世界。是活人的世界。

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虚弱和疼痛。额角和脸颊的伤口在草药和柳树皮的压制下,灼痛感稍减,但包扎的布条下依旧肿胀难受。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全靠两边内侍的支撑才勉强站立。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头颅微微低垂,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苍白的唇线。

她没有回头去看那扇再次被巨大铜锁锁死的冷宫宫门。那里发生的一切,如同烙印,深深刻在灵魂深处,不需要回头去确认。她只是安静地、顺从地被带着向前走,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然而,在那低垂的眼帘下,在那被布条覆盖的伤口之后,她的感官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

意识深处,那如同跗骨之蛆、来自昭阳宫方向的冰冷恶意源点,并未因为她的离开而减弱分毫!反而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短暂的沉寂后,骤然爆发出更加尖锐、更加怨毒、更加疯狂的针扎感!低语碎片如同淬毒的冰雹,密集地砸落:

“……贱婢!……竟敢出来!……丽嫔……玉簪……好戏……等着瞧……”

丽嫔?玉簪?

林晚的心脏微微一缩,如同被冰冷的蛇信舔过。柳氏的报复,来得比预想中更快!而且手段……似乎换了花样?不再是直接的毒杀或瘟疫栽赃,而是……玉簪?栽赃偷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