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明明有对尹澜臣施以援手的机会，却因为他的疏忽、他的不作为以及……他的胆怯让尹澜臣陷入了更深的漩涡。他真的没想到他弟弟会那么疯狂，这让他不禁怀疑当年的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

那天晚上，是陈枫见到尹澜蝶也就是尹澜臣姐姐的最后一晚。

女孩小小的脸上透着他从未见过的疲惫，擦了很多粉也遮不住眼底的青黑。她又对陈枫笑了一次，只是这次笑意却怎么也无法到达心底。

陈枫面不改色的坐在副驾。

尹澜蝶和他的弟弟陈南坐在后车座，和他一样默不作声。

直到父亲开车上路，他们依旧一句话也没说。

沉闷的气氛在车里流动，化作粘稠的叹息从父亲口中流出。

但随即被他父亲转成了讽刺的语调，也是他夫亲打破了沉默，“陈枫，该学学你弟弟了。”

陈枫缓慢的点点头，继续看窗外。

他父亲仅仅对他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开口，只是深吸着气。

陈南意外的没有说话，换做平时陈南必定会为他说点什么，但那些话只会让父母更加的讨厌他的冷漠，即使陈南的本意是好的，但人总是会被拿来对比，陈枫已经习惯了被拿去比较，早已不甚在意。

陈枫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

而父亲就从鼻子里喷出气来。

明明是接尹澜蝶回去见家长，愉悦的事情让父子两人的矛盾搞得乌烟罩气，虽然是他父亲单方面不喜欢他，而他单纯的不在意，他要做的不过是为生了他的人养老送终。

这消息是陈南发给他的。

“哥哥，你帮我保管灵清的照片吧。”

灵清，莫灵清是陈南的前女友，不久前从尹华集团高楼一跃而下。

只是这相框为什么要他来保存？

仅仅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面配上了一个抿嘴微笑的笑脸，陈枫蹙眉，陈南从不会这样给他发消息。

他狐疑地侧了一下脸，陈南的脸上确实挂着笑，只是那笑容莫名比以往深邃，竟给他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又用余光瞥了一眼，陈南的笑容已经恢复原状。

是看错了吧？他乖乖的弟弟除了那次被他劝不要打人好像一直是家中的乖乖男，把嘴甜心善做到了极致。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他们的车直直撞向一栋高楼。

尹华集团。

再一次从所谓的噩梦中惊醒，他小心翼翼的从陪护床上起来，看到尹澜臣还在病床上沉睡，他稍稍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要不然这小疯子要是醒了可不好办。

尹澜臣见过他不堪的一面，他也见过尹澜臣失控发疯的一面。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那场被配判定为意外的车祸，他可以判定是他弟弟做的。

这也许不是秘密，甚至他的母亲也知情，但依旧是怪罪在他的身上。

不讨喜的孩子总会收到伤害的信封，但他不会学着回信。

尹澜臣可悲，他的希望是偶然在咖啡店工作的他，但他没有彻底的成为他的光。那次的微小火苗湮灭了，而这次他不会放手。

一直以来他对尹澜臣都是以厌恶自居，但他忘记了心底最深处那个并不怎么坚强的自己的呐喊。

待到意识时，他坚硬的外壳已经被尹澜臣敲碎，他也早已漏出里面柔软的嫩肉，这是刺激来临，亦是他该改变的时候。

也许他在见到尹澜臣的第一面就代表了他日后的沉沦。

他甘愿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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