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春闻言垂下眼眸, 纤长的睫羽掩住她的神色, 叫人不能看清。
绿萼引着盛知春进屋,便行礼告辞前?去寻荣华。
此刻学堂之中,荣华不在, 只有几?个贵女,倒也轻松一些。
她四下环顾一遭,在自己平日的座位上坐下来, 刚刚松了口气朝窗外瞧去,便被人挡住视线。
盛知春仰头望去, 来人正是嘲瑰翁主。
她暗自腹诽,不得不站起身来行礼:“嘲瑰翁主妆安。”
嘲瑰身量较她高?些, 见她行礼,也不还礼, 只是微微歪头瞧着她的发?顶,微微弯起唇角。
见她良久未有反应,盛知春蛾眉微蹙,竟径自站起身来。
嘲瑰身后的卷发?女奴见她未经许可擅自起身,瞪大了眼睛站到?盛知春面前?大声问道:“这便是你?们大雍朝的待客之道?小小庶女竟然敢未经翁主许可便自行起身,未免太没有规矩了些!”
“你?!”纸鸢气急,就要上前?一步同她理论,却?被盛知春拦住。
盛知春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有些站不稳。
她有些委屈地微微低着头,抬眼看着嘲瑰,声音甚至还有些颤抖:“嘲瑰翁主莫怪,知春一早便听闻翁主为人和善,断不会同人起什么争执。荣华郡主开设学堂,在学堂之上同我?等以姐妹相称。翁主为郡主的座上之宾,自然也是咱们的姐妹,姐妹之间相处还要分什么高?低贵贱不成?”
听见这话,屋内贵女纷纷应和起来。
“就是就是,就连郡主都要听魏夫子的话,从来不摆什么架子,如今一个外邦的翁主,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难道也要来教咱们规矩体统么?”
“若说?规矩体统,怕是那嘲瑰翁主身边的女奴更?没什么教养吧!张口闭口庶子庶女,自己不也是个伺候人的奴婢!”
“是说?呢,早就瞧她不顺眼了,在咱们大雍朝的地界上,还能让一个外人欺负了?”
嘲瑰本想借由身边的女奴给盛知春一个下马威,谁知如今竟犯了众怒,有些无法收场。
她皱起眉头,本想理论,可扭头瞧着不远处魏昭正朝这边走来,又改了主意。
早就听闻这位魏夫子规循矩步,即便是荣华郡主犯了错,也要接受惩罚,更?何况是她!
思及此处,嘲瑰转过身来,抬手给了那名女奴一巴掌。
这一掌来得突然,吓得屋内众位贵女全都噤了声,小心翼翼地瞧着。
女奴生生受了这一掌,不明白自家翁主为何突然生气,又不敢伸手捂住,只得忍着痛楚跪下告罪:“翁主恕罪!”
“你?是有罪!”嘲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今日既感自作主张对人不敬,明日岂不是要爬到?我?头上来!还不快些求得盛姑娘原谅!”
盛知春眯起眼睛,早就预料到?她会有此一招,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跪着的女奴,等着她的告罪。
女奴无法,抬眼瞥了嘲瑰一眼,愤愤地低下头来,萎声道:“奴婢有错,还望盛姑娘原谅!”
盛知春并不理会她,转头看向嘲瑰,温和地笑:“翁主许是刚来渝州,还不懂咱们雍朝的规矩,不过无碍,待得久了,便能学会。”
嘲瑰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个笑,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地上还在跪着的女奴,眸中戾色更?盛:“还不快些滚下去!自己去领五十鞭,这几?日别?再让我?瞧见你?!”
“是!”女奴身形微颤,却?还是应了一声,起身退出了学堂。
见那女奴离开,盛知春也拍了拍身侧的纸鸢。纸鸢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箱放下,也退了出去。
嘲瑰目不转睛地盯着盛知春,见她形容依旧毫无惧色,唇边的笑意逐渐僵硬:“六姑娘不卑不亢,实在让我?刮目相看。看来,坊间对于盛姑娘的传闻还是听不得的。”
“翁主谬赞了。”盛知春兀自在桌前坐下来,“知春不过小小一介庶女,平日循